下卷189，我做你人质
下卷189，我做你人质
沉祁阳从警局离开后，已经是傍晚。 一位年过六旬的老警员进办公室提交退休审批材料，他本就是因为业务能力卓越被返聘回来，只是捉贼时折过两次腿才知道自己老了，是真的不行了。 陆野低头签字，问他这次退休之后想做什么。 老警察说种种花喂喂鸟。 “我这老伴老早就想去瑞士，我从前身份特殊没法满足她这个愿望，就想趁这把老骨头再走走。” 陆野淡淡地弯唇。 “你和刘婶感情挺好。” 老警察笑，说等陆局到他这个年纪也会明白有人陪在身边是件多么温暖的事。 陆野沉默了瞬，轻描淡写而过。 “不是所有人的感情都像你们这样。” 他今儿个这话明显有些泄气。 老警察捉摸过味来，怕是闹了什么矛盾。 他说这人呐年轻时候多少有个磕磕绊绊，吵得走不下去也是常事。 “但有个问题很关键，你只要琢磨老了之后想谁陪在你身边，除了这个人其他人都不行，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去解决了。老爷们嘛有些问题该让让，无伤大雅的。” 老警察离开办公室。 陆野沉默地望着窗外，几乎有些讽刺，他还要怎么让，连命都能给她豁出去。 他再让无异于抛却一切尊严跪她面前。 人情绪上头，某些思想就容易偏颇。 但稍微冷静下来总会想到些别的事，譬如她若是真的出国的，该如何计划回来和他过蜜里调油的小日子，至少两周一飞，至少！ 她举双手保证的，又去亲亲他下巴。 国际长途有多折腾陆野体会过，这么飞受折磨的是她。 再比如他每次出任务她总是睡不好觉，哪怕半夜也得守着电话确保他安全才能熟睡。 真的是他完全在谦让她吗？怕也不尽然。 他这份职业看似光荣，实则以忙碌和无暇顾及家庭著称，可她似乎从来没抱怨过。她似乎以他当警察为荣，这种莫名的自豪感连陆野都说不清为什么。 沉祁阳说的关于她的那部分，他一无所知。 他自诩爱她，但好像也就这样。 陆野心里狠狠一刺，似乎连这几天的冷淡都能成为压垮他背脊的稻草。 他拿出手机，几乎是想也不想给她拨过去。 然而她的信息却率先跳了出去。 【陆野救命!城北中嘉仓库！】 陆野脸色微变，拨过去她那边却显示占线，无论怎么打都打不进去。 他拔脚飞奔，十来秒的时间便已经跳上了车。 悍马随之开出了警局。 一分一秒都不愿浪费，上车后他才部署，离中嘉仓库的辖区派出所随时待命。 市公安局半个警局的人都出动了。 车子开出不过两条街，沉祁阳的电话来了。 “是我！沉希一个小时之前在大厦抓了我妈，她正在去救人的路上。”沉祁阳言简意赅，“我在中兴路中段，这里堵车，你立马找人疏通。” 沉祁阳只要电话一打，有的是人能卖他这个面子。 可交通警归根到底归陆野管，他找再多人不过是层层电话通知下来，反不如直接找陆野来得迅速。 关键时刻，任何恩怨仇恨都能放之脑后。 陆野一个“行”字，不过两分钟，就有两辆骑摩托车的交警在沉祁阳的车前面一直开路，全程绿灯，畅通无阻。 沉祁阳狠踩着油门，几乎是将方向盘捏碎了。他隐约映在车窗上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阴鸷。 * 仓库门被狠地一声踹开，浓烈的汽油味猛地窜入鼻息。 “沉希你在哪？”明明是对着听筒说，可连织的声音传遍仓库荡起回音。 倏忽一道白光自高台猛地照向她。 连织被刺得闭上眼，仓库大灯随之亮起，沉希正站在高台上俯视她，沉母被绑在旁边凳子上，嘴被胶带封着。 她平静的神色在看到连织到来后骤然龟裂，呜咽阻止声从喉间断断续续发出，连织攥紧拳头，刚往前走几步。 “别动！如果你不想她马上死的话！” 沉希将打火机放于沉母跟前，蓝色火焰照亮她湿濡的头和脸。 连织隐隐闻到那股汽油味，她没再往前走。 “就这么死你甘心？”她将旁边的袋子扔到地上，“里面有七十万现金和价值三百万的珠宝，车还在外面。沉希你现在走我保证不找你麻烦，沉家也不会对你赶尽杀绝。” 哪怕身处在这种环境，她清亮的眸子也丝毫不显慌乱。 那股冷静和沉着同沉祁阳很像，沉希恶心的沉祁阳。明明局势于她，他们完全是劣势，却半点不懂得卑躬屈膝。 沉希冷笑： “我当然想活啊，想活得比谁都好，是你们不给我我活路，是你们！”她道，“你以为就这点东西就能让我心动。” 连织：“你想要什么？” 旁边的男人从高台上扔下来一个铁盒。连织打开后里面躺着根针管，大约几毫升的血液如同红石榴般显眼。 沉希道：“把这玩意注射进你体内如何，或许我会考虑放了mama！” 连织垂眸瞧了眼：“这里面有什么？” “HIV。”沉希笑，“这是我专门从别人那弄来的，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沉母疯狂挣扎，发出“呜——呜——”的阻止声。 连织也半点不看沉母，她脸色微变，目光久久停驻在沉希脸上更像是审视。 “是你得了艾滋病吧？” 一个借高利贷的头头私生活能干净到哪里去，连织当初给wamt沉希找这条门路何尝没有冷眼旁观的意思。 “你他妈闭嘴，我干净得很！”沉希凶狠道，“别想拖延时间等着人救你，你动手还是不动手！” 她手里那簇火焰对着沉母沾满汽油的头发，“你信不信只要我一点，她连头皮都能一起烧了，烧得面目全非，你连给她收尸都做不到。” 沉母的泪水湿透眼眶，这时候却不叫了。做母亲的不可能在女儿面前表露出恐惧，如果可能她甚至想让连织走，快走！ “要我注射也行，你放了mama，我做你人质！”连织摊手，“被你挟持后我难道不是任你宰割？” 灰尘四起的仓库，她分外冷静，“沉希，你目的本来就是想对付我吧，但我们现在这么远的距离起码五十米，哪怕泼满汽油我也有几率能跑掉，难道你甘心？不如你挟持我当人质，让我去阴间和你作伴怎么样？” 她道，“你怎么想杀个人也这么蠢，只会想些损人不利己的阴招，本来以为分别一场你会有长进，结果还是蠢得这么不可救药！” 沉希听后脸色变得扭曲。 “你这辈子混成这样都没找找自己的原因，有这么好的家人和家世却只知道跟条蛆虫混吃等死，想搞谁手段每次都low到低级，回回都能让人抓住空子。一手好牌打得稀巴烂说的就是你吧。” “你闭嘴，你他妈给我闭嘴。” 沉希脸色凶拧，“既然这么想死那我就成全你，上来！” 她朝张川使了个眼色，男人解开了沉母绑在凳子上的绳子，推着她往下走。 仓库密不透风，连都吹不进来，连织步步往铁梯上走，这地方狭窄易守难攻，对她极为不利。 连织和步步往下的沉母眼神相撞。 沉母眼神含着泪水，在祈求她走啊，别管她。 连织不敢去看她，平静面容下，夹着刀片的手却是在强掩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