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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僵在一般,我小心翼翼地收回来,片刻,把身体挪开一点。虽然从淮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说好还做夫妻。可是又是赶路又是战事,我们同寝的夜晚并不多,以至于到了现在,我还不太习惯跟他睡在一起。隔着一点距离,魏郯的侧脸在窗户透入的微光中线条分明。我静下来看他,忽然觉得这个角度很新鲜。他背着光,眉眼都隐没在阴影里,鼻梁挺直如山峰,往下,嘴唇和下巴的形状优雅,还有脖颈的喉结……他动了一下,我愣住,连忙闭上眼睛。榻微微摇动,我隐约感觉魏郯该是翻了个身。那气息……像是转过了我这面。我的心提起,更加卖力地装睡。我不知道魏郯是梦中翻身还是真的醒了,过了会,我想睁眼一睹虚实,忽然又听到他动了一下。好险……我心里道。可没过多久,一只手伸过来,搂在我的腰上。我皮肤上起了一阵鸡皮。那手很不安分,从我的腰抚上我的背,又摸摸我的头发。最后,我的鼻子突然被捏住。呼吸不得,我再也装不下去,睁开眼睛。“夫人醒了?”魏郯放开手,晨光中,笑容慵懒。我摸摸鼻子,心知又被他耍了,又窘又恼。不过还是要装作刚醒来的样子,诧异道:“夫君怎起这么早?”“行旅之人,睡不惯懒觉。”魏郯伸个懒腰,我听到他松开指骨的“咯咯”声。过了会,他瞥瞥我,“我天刚亮的时候就醒了,一直不曾睡着。”我:“……”我脸上的窘意更甚,瞪起眼睛。魏郯却不理会我,嘴角得志地弯着,从榻上起身。我看到他走到椸前,脱下寝衣,光裸的上身在晨光中浮着细腻的光泽。乳母曾说过非礼勿视,我想移开眼,又忍不住再看。这不算非礼,心道,我和他是夫妻……魏郯在挑着椸上几件衣服,像是在考虑穿哪件好。我就瞅着那背上的肌rou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健壮却不纠结,又紧凑流畅,我忽然觉得,若是魏郯跟我行夫妻之事,我好像也不亏呢……“好看么?”魏郯突然道。我:“……”我真想把他的脸扳过来看看上面是不是安了一面用于窥视的镜子。“什么好看?”我反问道,乖乖承认的是傻瓜。魏郯将一件细麻单衣穿在身上,系好系带,转过身来。“我问衣服,新做的。”他微笑。“夫君着此麻衣,甚美。”我顺着竿爬,真诚地颔首。洛阳名义上是归朝廷,可谁都知道,朝廷是魏氏的。我和魏郯在堂上用早膳的时候,外面有使者送了帖来。洛阳太守周康今夜设宴,要为魏郯接风洗尘。魏郯将那帖看了看,应允了使者。我把碗里的粥喝完,用巾帕拭拭嘴角,问魏郯:“夫君原本说要回雍都,不知何时启程?”魏郯道:“不忙,还须在洛阳留几日。”“如此。”我说。魏郯却看着我,目光中似有询问。“夫君有话?”我问。“无话。”魏郯收回目光,低头吃粥。用过早膳之后,程茂过来,说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去了。“我要去城墙上巡视城防。”魏郯对我说。“兄长,我也去。”一直埋头用食的魏安终于开口说话。魏郯答应一声,却看向我。我对城防什么的一点都不感兴趣,一派贤惠地对魏郯笑笑:“容妾服侍夫君更衣。”魏郯不像长安的那些纨绔子弟出门那样讲究得一条革带也挑上大半天,服侍他更衣其实很轻松,从箱子里面找一件看起来没那么旧又够厚实的袍子就可以了。他把袍子套上,我替他整理,再系上衣带。魏郯个头比我高出许多,我抬起手臂,将他胸前的衣料扯了扯,再系好。谁也没说话,抬眼,魏郯看着我。“这袍子太窄么?”我看他的肩膀和胸膛将袍子撑得没有一丝皱褶,心里又想起晨起时的光景。“不窄,”魏郯道,“正好。”我“嗯”一声,去取革带。“吴璋病逝了,传位其弟吴琨。”我愣了愣,抬头,魏郯注视着我:“季渊与吴琨相善,吴琨继位之后,封他做了中护军。”这话来得太突然,我几近茫然地点点头,将革带环在他的腰上。他又道:“我只知道这些。夫人若有话想问,可直言。”我抬头看他,很诧异。他说得没错,早膳时我问他何时去雍都,的确是想借机问裴潜。可我马上意识到让魏郯说裴潜的事会很尴尬,便打算自己私下探听算了。所以,魏郯说要逗留几日的时候,我也没有再说下去。可我忘了魏郯是个全身长满心眼的人,他察觉到,却毫无顾忌地在我面前挑开。这算是坦白,还是试探?我心底一股火气升起,冷冷到:“夫君怎知妾有话无话?”魏郯一怔,看着我,黑眸沉凝。周遭瞬间安静,我移开目光,低头将他的革带扣好。“我走了。”魏郯把刀佩在腰上,淡淡道。说罢,朝门外走去。我心思一动,忙追上去:“夫君!”魏郯回头。我看着他,恼怒归恼怒,可我并不想跟他搞僵。“你……”我想说多谢,可到了嘴边,改成了,“早些回来。”说罢,一礼。“嗯。”魏郯应一声,不辨情绪。我并非用于反省的人,可当魏郯派人回来告知,说直接去周康家中赴宴的时候,我有些后悔。我不能不猜测,魏郯果真是惹恼了么?心里一个声音道,他恼又如何,谁让他那话来试探?可另一个声音却道,或许他真是委屈了?什么委屈不委屈,又不是孩子。我有些烦乱,晚膳吃了两口,就心不在焉地把箸放下。我走出庭院,落日挂在天边,云彩紫灰,颜色交杂不明。晚风阵阵,地上秋草抖动,怎么看都有些萧瑟的意味。“夫人怎在此?”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我回头,却是许姬。她微笑着走过来,向我一礼:“闻得大公子不在,妾无事,便想问夫人,今夜还织布么?”我这才想起来我是有事可做的。“织。”我微笑,一口应承,“当然要织。”夜里的庭院很安静,除了织机的“吱吱”声,就是窗外的夜莺啭啭。“夫人这织法不对,容易起结。”我正做着活,许姬在一旁指点道,“妾来给夫人师范。”我答应,让出位来,看许姬接过我的梭子,在经纬间熟稔地穿插。看着看着,我不禁又抬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