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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了,一向勤谨,我有心抬举你作个总教头,你看如何?”林冲顿时满脸通红,只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更加低垂了头,低声道:“多谢太尉抬爱,只是林冲资历浅薄,前面王教头刘教头都比我年长,在禁军中任职又长,小人只怕承担不住。”高俅看了他片刻,点点头道:“你倒是个谦恭的,好吧,既然你如此说,这件事便以后再说,你下去吧。”林冲喏喏告退。他刚走出来,从树后便有一个人转了出来,一把拉住林冲的衣袖将他扯到角落里去,凄惨地叫道:“教头救我!”林冲转头一看,原来是校尉段璋,这段校尉一向在殿帅府中伺候,自己与他也算是熟识,虽然相交不是很契厚,但平时也说得上几句话,此时见这位校尉面上满是惊恐,一张原本仪表堂堂的脸上再没了往日的男子气概,全是惊惶卑微,不知是什么事吓得他这样。林冲联想到自己的遭遇,这忠厚仁慈之人不由得微带恶意地想,难道是高太尉看上这校尉了?但林冲仍然客气地问:“段校尉,你有何事?若有事只管找太尉做主,从太师府到枢密院,再没有太尉摆不平的事。”段璋捶着胸口痛声道:“现如今就是太尉要罚我!我几日前给太尉送一封紧要公文到莱州府,哪知半路就被贼人迷晕了将公文偷了去,连我身上的盘缠银两都拿得一文不剩,我到当地衙门拿了太尉的名头好说歹说才讨了一点小钱,一路挣扎着回来,路上的辛苦真是一言难尽。只是如今我遗失了公文,太尉哪里肯饶我?按照殿帅府的法度定是要打上几十板子再革去职位,这般又伤我的身又断我的衣食,我哪里受得?求教头在太尉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免了打板子革职,其他一任太尉处罚!教头千万救命,您的大恩我没齿不忘,今生我都给你做牛做马!”林冲皱了一下眉,道:“这么大的事我怎好插口?林冲只不过是个禁军教头,不是官身的人,哪来这么大的胆量插手公务?”段璋两只手紧紧抓住林冲的胳膊,哭丧着脸哀求道:“林教头你莫要见死不救,我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在你手上了!这件事别人都没有胆子求情,唯有你是最有胆子的,谁不知太尉如今看承得你好?对着你连句重话儿也没有的,手指头也不曾动过你半下,你如今乃是太尉面前正得宠的人儿,唯有你有这个面子,你若是到太尉面前说,太尉看在你的份儿上只怕就饶了我。林教头,你若能救我,我回去就给你立长生牌位,早晚三炷香,今生回报不尽,来世结草衔环也要报答你!”林冲听了他这些话,心里便像有蛇在咬一样,脸上也像有针刺着,想要分说却又无法开言,又被他把一身的重量都吊在自己胳膊上,只觉得死沉死沉,往下一看才发现这人两条腿直打弯,竟是要屈到地上去,把林冲也惊了一下,忙拉扯住他,道:“校尉何必如此?太尉非是厚待林冲,只是待人一向宽厚有恩,对当差的人一向都很宽宏的,你只管去老实悔罪好好求他,想来也不至怎样重罚。”段璋顿时眼泪都流了出来,道:“教头,到了这危急关头,你还拿这菩萨话儿哄我哩!你不成是送了惨死鬼只是烧纸钱?你在殿帅府伺候了这几年,太尉的脾气岂有不知?最是面善心狠,半点不肯放过的,你若是不帮我,我就剩个死了,那还不如此刻就撞死在兄长面前!”说着段璋放开了他,弓着腰探着头作势就要往旁边墙上撞。林冲连忙拦住他,不住说着宽心话让他不要寻死,那段璋见他信了,更是做张做势不住地要撞墙,哭得满脸鼻涕眼泪,邋遢不堪。最后磨得林冲没了法子,只得答应道:“我便去太尉面前提一提,若是他不允,我也没有法子。”段璋听了顿时大喜,眼泪一下子全都收回去了,不住向林冲打躬作揖,道:“只要教头一句话,便是救命的灵丹,从此你便是我重生父母再造爹娘!”然后推着林冲便往殿帅府去。林冲万般无奈之下又回到殿帅府门前,前面守门的军兵见这林教头方才明明已经出去,不知为何又回来了,便问:“教头,你又来了?可有事要见太尉么?”林冲点点头,道:“是,麻烦通禀一声。”那军汉乐着便往里一层层通传,过了一会儿里面便让林冲进去。林冲来到殿帅府大堂,里面尚且没完全散衙,还有许多军官候命。林冲也不言语,便往最角落处一站,只巴不得别人不要看见自己才好。高俅一双精光贼亮的眼睛早已看到他进来,见他满面为难地悄声立在一边,连眼皮都不敢抬一下,便知道他遇到了尴尬事,因此一时也没有叫他,自顾吩咐着自己的事情。等满堂军官都散了,他这才将林冲唤到后堂,道:“林冲,你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事么?”林冲垂着头,咬了咬牙终于说出话来:“太尉恕罪,是方才段校尉来找我,说他在外面遇了偷儿遗失了公文,求太尉能放松他一些,饶过这次。”高俅听了立刻拧起眉毛,“啪”地一声狠狠拍了一下桌子,怒道:“这个无用的东西,我只让他送一封书去他都要给我丢了,他怎的不将他自己也丢了,还回来作甚?我这里还留着他做什么!好不狡猾的家伙,居然知道先去讨人情,他这点聪明要是有半分用在正经事上,也不至于出这样的事来!”林冲见高俅发怒,虽然骂的不是自己,但说不得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心中也不由得抖了一抖,又一想到段校尉那一脸黏糊的可怜样子,便忍不住为他再求几句情,只当尽人事,便道:“太尉息怒,段太尉乃是遇到了积年的猾贼,是被人迷倒了才偷的,他身上的盘缠也被偷个精光,还是到当地官府借着太尉的大名才拿了一点路费,一路回来好不狼狈。”高俅余怒未息,骂道:“他还有脸说!若非他是我这里的人,人家一个铜板也不会给他,他真的要讨着饭回来了!两根竹筷一只破碗敲敲打打,这一路他将莲花落都能学会了,在丐帮也混个位置,不知是七袋还是八袋,这样无用的家伙就应该这样惩罚!他还有脸求饶?”林冲仿佛是自己挨骂一样,红着脸低头不语,却再不敢多说。高俅又骂了几句,这才怒火稍平,看着林冲那尴尬样子,想到他第一次为人求情,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便说:“好了,此事我晓得了,你如今出去让那段璋立刻来见我!”林冲应了一声“是”,便出去寻段璋。段璋见他出来,忙上来问事体如何,太尉如何反应。林冲虽是第一次为人说项,但也知道不该说得太多xiele底,便只是和他讲太尉要他进去听候处分。段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