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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一推,就能看见在昏倒前冯琼正在查看的界面。那是一条朋友圈,发的是一张别人朋友圈的截图。赵文潇抬手压了压自己的眉心,似乎是想借这个动作压住自己满心的沉怒,却没控制好自己的语气,泄露出了几分嘲讽:“要不是他们说,我都不知道我们家这么能耐,买得起豪车,住得起豪宅,cao纵得了命案,左右得了审判!”“……”程白听后,忽然就明白了赵平章为什么要连那个人发的朋友圈一起起诉了。只是明白之后,并没有疑惑被解开的轻松。她并不是一个擅长安慰别人的人,只能道:“老师已经提交起诉书了,事情很快就会过去的。”赵文潇是出国留学参加工作后也非常优秀的一个人,对这个现实的世界也早有了清醒的认知,听程白这样说,只笑一声,反问:“你信吗?”程白再度无言。赵文潇似乎不愿意再多说什么了,深吸一口气,跟他和边斜道了个歉,便朝着这一层走廊尽头的平台去,拿了手机跟人打电话。边斜以前虽然与赵平章没有什么接触,但这些天来也都在关注网络上那些舆论的发展。在网上看时其实没太大感觉。看过去也就看过去了,即便你深知这些言论会对别人造成伤害,也能从理性上判断这些东西并不正确,可那些毕竟都是冷冰冰的文字,隔着一层网络,反正又不能亲眼所见。可真要亲眼所见了,这样的重量又让人有些无法承受。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除开一家人不同的身份之外,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相互信任扶持的家庭,彼此向对方分享自己真实的喜怒。可如今一切都需要小心翼翼地维持。做儿女的不敢呈现太多的愤怒与忧虑,当丈夫的不敢流露出分毫的脆弱与困扰。所有人都当那些言语的伤害不存在。他们在努力地维持着这一座小小的避风港,只有在偶尔转身时,才会在不经意间泄露那几分深藏的疲惫。边斜和程白都坐在了外面的长椅上。两个人谁也没说话。程白注意到不远处有个女孩,很年轻,二十岁刚出头的模样,穿着一件带毛领的鹅黄色羽绒服,已经看了他们这边有一阵,在与程白目光对视之时,只扯了扯唇角,竟是露出了一个嘲讽而厌恶的冷笑。她认识她吗?程白不由蹙了蹙眉,在自己的记忆中一阵搜索,可竟没有丝毫的印象。这时赵平章走了出来。他刚想要跟程白打招呼,却一眼看见了那个女孩儿,顿时就停住了脚步,愣在原地。那女孩儿从旁边的长椅上站起来,两手揣在衣兜里,直视着赵平章:“被这么多人戳着脊梁骨骂的滋味不好受吧,赵法官?刚才在楼上听人说您和您妻子在这层,我专程代我父亲来看望看望。”赵平章有些恍惚。那女孩儿便“哦”了一声:“想起来了,十六年过去,您该不记得了,我父亲是孙宝山。”作者有话要说: 2/2红包10099、第099章十六年,两家人孙宝山。当年食人案最终被判入狱的那名嫌疑人。这个名字,赵平章怎会不记得呢?眼前这个女孩儿,相当年轻,可一双清透的眼底却有远超出同龄人的成熟和冷静。她完全是笑着说出刚才那番话的。可这番话背后的意思却多少有些令人战栗。程白听她提到“孙宝山”三个字,第一时间是怔了一下,随后目光仔细地落在她眉眼之间,终于觉出了一点眼熟。并非真的认识,而是见过。就在前段时间,甚至就在昨天,在那一片沪上直言所写的深扒赵平章十宗罪的文章配图里。那张照片是孙宝山一家三口的照片,笑容满面的青年,朴实害羞的妻子,还有被小两口抱在中间的那个五六岁的小姑娘。红扑扑一张脸,眉心还点了个小红点。看起来似乎是才下学,手上还紧紧攥着一本连环画。于是轻而易举地想起了她的名字,孙宝山的女儿,孙雪。进而想起了文章里那一段叙述。写的是孙宝山的家庭,在食人案经由媒体曝光后到审判结束的整个过程中,所承受的压力,发生的变化。尽管行文的确用了很多煽情的词汇,但程白非常清楚,这一段所描述的事实在当年必然发生过。食人案的出现,实在是太过骇人听闻了。即便当年还处于纸媒时代,家里有电视机的人都是少数,可这一案依旧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关注。那段时间报道食人案相关的报纸基本都卖到脱销。不管是出于猎奇还是好奇,人们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关注这件事,并且宣泄自己的愤怒,发表自己的意见,甚至有群众向政府请愿,严惩凶手。宣判那天,法院门口更是水泄不通。这也就意味着,当时不管是孙宝山本人,还是孙宝山的家庭,都毫无隐私可言。新闻跟进,议论纷纷。记者们不仅写孙宝山本人,还想了解孙宝山的性格和平时的为人,于是采访他的父母,朋友,甚至妻子和女儿。孙雪那年好像才六岁吧?刚刚上小学的年纪。在学校里受人排挤,甚至被迫退学。对孙宝山的判决下来之后,她和她的母亲甚至无法在他们那个山野小县城保持最基本的生活,不得不离开了世代生活的故居,辗转外地,隐姓埋名。时隔十六年,当年那个懵懂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儿,已然长大了,并且在食人案被发回重审的今天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赵平章的目光久久落在她身上,无法移开。一时有些难以将眼前这神情冷漠的女孩儿,与当年坐在旁听席上一脸茫然与慌张的那张脸,重叠到一起。场面一时有些安静。但刚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