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莲光华陡然大盛,亮到刺眼。紧接着,那光华就好像一条蛇般,将他生生从地上拽起来,生拉硬扯到穆涸面前。谢知微身上的“七彩瓢虫”装束已经被泥土糊得不成样子,五彩斑斓的星星点点染成灰土色,看起来反倒没那么奇怪。也不知道是紧张到了极点还是怎么的,谢知微抬起头和穆涸四目相对时,第一个念头居然是:还好哥里面还衬了一件内搭。但眼下不是纠结穿戴的问题,谢知微下一刻就意识到,已经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刻。他真的要和男主以命相搏么?踌躇间,穆涸嘴角的笑意已经消失无踪,如沐春风的眼神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寒意。他居高临下的睥睨着谢知微:“白见著的下场,看仔细了?”白见著大睁着双眼,已经没了气息。蚂蚁一涌而上,贪婪的蚕食着他身上的每一滴血,原先透着血洞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森白的肋骨。可蚂蚁还是不肯罢休,如饥似渴的到处钻。连他的眼眶里,都是黑压压的一大片。谢知微在喉咙里艰难的吞咽一下,胡乱点点头。穆涸淡淡道:“白见著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你还算光明正大,和他到底不同。”谢知微又点头,当然不同了,你个逆徒也不看看皮下是谁!嗯……还是别看的好。“所以,你该满足了。”谢知微疑惑的看着他。穆涸俯下身,将那支已经变得洁净的匕首亮出来,缓缓放到谢知微眼前,“让你预先目睹自己的死状,是不是没那么害怕了?”呵呵,更害怕了好么?我宁愿像白见著那样稀里糊涂的死,求你了。谢知微暗暗准备着,一定要抓住时机往外跑。反正青萍剑对他奈何不得,区区白莲光华也很容易挣开。只是这一来,他的身份极有可能暴露。不,是一定会暴露。谢知微欲哭无泪的去看自己的“坟”,几个魔兵无声的退在一旁,只留下一个,正在拂去棺木上的最后一抔黄土。穆涸似有所感一般,手中匕首忽然落地,他猛地回身,喝道:“让开。”那魔兵浑身一抖,连滚带爬的闪到一旁了。谢知微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穆涸,此时穆涸背对着他,一步一步的往墓坑那里走。他看不见穆涸脸上的表情,但穆涸的脚步急切又沉重,就像是棺材里有什么宝贝似的。谢知微这才意识到,他“诈尸”得太猛太迅速,以至于连自己睡了四年的地方都来不及看一眼。嗯,现在看见了。道宗对他不薄,给他下葬虽然用的不是暴发户那些紫檀金丝楠之类,但也是比较上乘的红松木了。“进展如此顺利,是师尊也想见到弟子么。”穆涸的声音有些不稳,谢知微忍不住腹诽,你想象力太丰富了少年,秋天土壤干燥松软,好挖而已。穆涸忽然“咦”了一声,顿住脚步,问:“怎么回事。”这声音不紧不慢,却压得有点低,明显带了些愠怒。那魔兵扑通几声全跪下了:“世子,我们挖开这坟的时候,铆钉就已经不在棺材上了。”“世子明鉴!没有您的吩咐,小的不敢乱动啊。”穆涸沉声道:“住口。”谢知微这才想起来他是怎么从棺材里出来的,那两个盗墓的毛贼能不能再懒一点!都原封不动的把土埋回去了,就不能再走点心把棺材盖钉好么?“是谁如此大胆!居然敢……”穆涸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他猛然抬起手,百斤重的棺材盖顿时飞了起来,一声巨响之后,堪堪插在距离谢知微三丈之处。不出意外的,那棺木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怎么会这样……”穆涸喃喃一声,踉踉跄跄走到棺材跟前,惶急的往里面看。那种无措的样子,让谢知微错觉,他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时代。不,严格的说,更像谢知微在穆涸的记忆碎片里,看到他上一世被人欺凌的时候。无助,茫然,孤独。穆涸就这样在棺材里翻找了片刻,除了两件陪葬的鸦青色道袍,一无所有。他把仅有的道袍捧在手中,蓦地发出一声悲痛的嘶吼。同一时间,他身上灵力像潮水一般翻腾起来,其中夹杂着青萍剑的剑气和黑莲白莲红莲一股脑叠加的光华,黄土被扫得满天飞。周围的魔兵吓得纷纷后退,谢知微也被吓了一跳,竟从那嘶吼中听出了撕心裂肺的意味。这是……寻遗产不成,恼羞成怒?可为师是真的穷啊,两件道袍是新做的,已经够不错了。但无论如何,穆涸难得这么失控,简直可以说是六神无主了。是个绝佳的机会。谢知微拼尽力气站起来,使出平生最大的力气,一下子挣开手上的白莲束缚,也顾不得压制灵力了,飞身就往结界外面闯。顿时有魔兵嚷起来:“世子!圣君他……不不,赤炎他跑了!”穆涸好像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冷静下来,两只手把道袍攥的很紧,语气却平和得和平常一样,“是道宗,还是谁……把他们全都杀了,师尊你说,可以吗?”他在说这些的时候,眼中没有焦距,青萍剑却自行飞起,朝谢知微逃窜的方向精准地刺去!不得不说,灵力就是好用。自打再次和男主遇上,他逃跑就是用腿。此时他一口气跑到造极城另一边,脸不红气不喘,简直神清气爽。刺竹林里的微风吹过来,那股子清香味恍如隔世,他站在原地大笑三声。这次又在他的机智斡旋下化险为夷,就算男主发现棺材空了又怎样,也不能证明他谢知微还活着。从此天高海阔,再也不见,男主,拜拜了您呐。忽然,他的笑声停了。竹林中闪出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一袭蓝色道袍飘飘荡荡,不是别人,正是楚知是。楚知是似乎心情不好,脸上有不少怒意。他撞见谢知微,也愣住了,继而脸上的怒意更盛。“赤炎!”楚知是想也不想,一把取出破雷,“果然穆涸那小子不顶事,居然被你跑出来了!”我去,奶酪这货莫不是属穿山甲的?怎么走哪都能碰见!谢知微往后退一步,准备换个方向继续跑。楚知是哪里肯给他机会,挥着破雷就追,同时一道白光风驰电掣般绕到谢知微前面。谢知微下意识的一挥手,然后他才看清楚,那白光是楚知是的破拂尘。他这一把挥在拂尘的麈尾上,不料手柄的攻势未减,顿时结结实实的打在他脸上。不,是面具上。继而,面具应声而碎。谢知微心里咯噔一声,想捂脸已经来不及。他抬起头,面前已经多了个人,正是大张着嘴,以至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