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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阵情侣骑着单车的呼啸声在耳边响起,她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摸脸上,竟是不知什么时候哭了。那哭声不大,只是悄悄地抽着气,带着胸口的一点疼,像是钻到了心里。她用手拦住自己的脸,不想让人看见这狼狈的模样。但远处却有人朝她走来,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柔着声音问:“怎么了?”蒋子虞将身体靠进姚珊的怀里,摇摇头回答:“我没事,让我抱抱。”姚珊于是张开手,也不问,拍了拍她的背,叹着气告诉她:“感情的事儿我不问,不过有件事你可能会想要知道,子虞,李然回来了。”☆、第19章第19章蒋子虞听见这话,全身忍不住一僵,从姚珊怀里缓缓抬起头来,看着她轻声问:“他…他的手好了么?”姚珊有些为难的挠挠头发,支支吾吾地回答:“算、算是好了吧,正常生活是没什么问题的。”她这话说得含糊,蒋子虞却还是听懂了其中的意思。正常生活的手和钢琴家的手,并不是一个相互比拟的概念。如果李然是一个普通人,那么那一次车祸的劫后余生,或许还能让人叹上一句“大难不死。”但偏偏他是一个被赋予厚望的钢琴师。对于曾经几近接近事业顶峰的李然而言,这一句“算是好了吧”的总结听上去生硬无比,甚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凄厉。两人一边往宿舍走,蒋子虞一边低头看着地上问:“那他…现在不弹琴了…在做什么?”姚珊听见她的问话,立即抛开刚才的失落,咧嘴一笑,嬉皮笑脸地说到:“嗨,他啊,现在出息了,在美国开了个自己的音乐公司,听说还挺赚钱,一身西装派头,下午来找我的时候,我差点没认出来。”说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旁边蒋子虞的样子,见她神情失落,不禁又轻咳了一声告诉她:“对了,他说晚上会来找你,给你带了个小东西。子虞,那事儿要是李然自己不提,咱们…咱们最好也就别提了,你说成吗。”蒋子虞点点头,脸上看不出别样的情绪,低着脑袋只念了一声“好”,权当是做了回应。晚上刚过八点,蒋子虞才洗完澡从浴室出来,桌上的电话忽的响了起来,是李然打来的。走到走廊接起,蒋子虞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最平静的语气,开口喊他:“然哥。”李然那头声音还是和过去一样,温柔里带着一股沁人心脾的暖,笑了一声,轻声问:“下来吗小公主,我正巧有个小东西想要送给你。”蒋子虞听见他的话,立即从走廊往外一看,只见不远处的树下隐约有个高挑人影,夜色浓重,看不清那人脸上的模样,只一身驼色的呢子大衣显得分明。蒋子虞连鞋都来不及换,踩着拖鞋吧嗒吧嗒的就开始往楼下跑。等跑到李然的面前,整个人已经气喘吁吁,撑着腰子平复了一会儿呼吸,眼睛红彤彤的,沉默好久,终于吸着鼻子开口说了一句:“然哥,好久不见。”李然温柔地微笑起来,带起眼角的一点细纹,还有右眼的那粒泪痣,还是和过去一样,三月的阳光,如沐春风。嘴里说着:“小公主,好久不见。”李然喜欢叫蒋子虞小公主,就像过去的蒋子虞总爱叫他“钢琴王子”。李然的长相其实与谈赋有一些像,都是精致到漂亮的类型。但他们的气质截然不同,李然天生温和儒雅,让人觉得亲近,不论是谁,只要与他站在一起,总能感到一丝妥帖的暖意。如果再能有机会与他攀谈几句,那你一定会从心底里感叹一句,这可真是个体贴温柔的男人。蒋子虞偏头看着他手里的纸袋子,抬头笑问:“这是给我的吗?”李然点点头,用他布满旧伤痕的手把CD盒拿出来,满脸笑意地递到蒋子虞面前,轻声告诉她:“姗姗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现在自己在美国经营一家音乐公司,算是没有脱离本行。这是我让公司里的人帮忙做的一张CD,是当年我写给你的那首曲子,这段时间总想着应该给你,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蒋子虞当然还记得。李然陪自己度过的那些痛苦压抑的日子,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你可不要小瞧我的记忆力,倒是你,我那时候问你,为什么要写曲子给我,我说人都已经快要死了,还要虚无的精神世界做什么,你记得你当时是怎么回答我的吗?”李然想了想,一脸歉意地回答:“这我还真不记得了,不过想来总归也不是什么好话,那时的我就只会弹几首曲子而已。”蒋子虞微微一愣,抬头看着眼前的人,抿嘴一笑,没有再说话。记忆的夹缝里,语言总是这么无力,人和人的交集被淡忘了之后,甚至不如一首歌鲜明。李然带着蒋子虞在东区的湖边慢慢踱着步子。身边有些个小姑娘打他们身边走过,不经意间留下一路毫不掩饰的艳羡。蒋子虞没控制住自己的心思,斟酌许久,终于没有忍住开口说了一句:“欧阳芸…现在是我们学校的教授…”李然微微停下步子,继续往前走去,点头告诉她:“我知道。”蒋子虞听他说得平静,起初的顾虑渐渐散去,看着脚尖,轻声问:“那…你现在…还喜欢她么?”李然这次没有停顿,只是沉默了一瞬,从兜里掏出香烟,看着眼前的湖水,勾起嘴边的笑容,漫不经心地回答:“不喜欢了吧。”蒋子虞低着脑袋,开口说:“对不起…”李然用干净的左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笑着告诉她:“瞎想什么呢,我车祸的事和你又没有半点关系。”蒋子虞摇头反驳:“但…但那时候明明你已经决定把机会让给欧阳芸,我却还是劝你争取。如果…如果你不去美国参加比赛,你就不会…”“子虞。”李然没有再用小公主的名字打趣,反而板下了脸来,难得严肃地开口道:“子虞,那一次比赛,与其说是我的一个劫,不如说是一个际遇,让我看清自己。就算没有车祸,就算我还能弹,我想我也是不可能再往上爬的了。”“为什么?”蒋子虞抬头不解地问。李然轻声笑,懒洋洋地“啊”了一声告诉她:“因为,我的对手是欧阳家的大小姐呀。”蒋子虞看不见李然此时的眼睛,但她莫名觉得伤感,连李然向来温情的笑容也觉得怅然,月光下他的脸带着一点儿沧桑的悲戚,和他此刻烟雾缭绕中的模样混在一起,留下三分沉醉,三分清醒。李然把烟放下来,偏头看了身边的人一眼,轻身问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