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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博衍却是沉默了良久,又深深叩了个头,才听他缓缓说出:“回皇上,霜华他……并非女子。”景既明手上刚端起的茶杯一下就被摔到了慕博衍身边,几滴茶水飞溅到了他的脸上,皇帝被那句简短的话赌住了胸口,半天才缓过气来,他问:“你说什么?”慕博衍的脑袋已经埋到不能再深,却仍旧是开口:“皇上,霜华虽然出身烟花之地,但心却并非红尘俗心,臣与他相知相交,倾心已久,臣……臣请……”男人,还是烟花巷柳的男人!景既明觉得自己脑子已经嗡嗡作响了,指着慕博衍的手都跟着颤了起来,“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话来。慕博衍的头还深埋着,口中忙不迭道:“皇上息怒,只是……欢乐趣就会忘却苦楚,臣也只是个痴儿女,皇上定也知晓情之一事,最难自禁,直教人生死相许。缘已至情如何能止……”“你胡闹!”景既明粗暴的打断他,看一眼桌案,最终还是有着理智,挑了个分量轻的书册砸向慕博衍,“当真是没有长辈教你了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跟个男人搅在一起,是不要子嗣了吗?你让我大夏这中兴王后继无人吗?让这大夏第一异姓王被你就这么弄得断子绝孙了吗?”又一本书飞来,刚好砸在慕博衍的肩颈那里,“慕博衍,混账也不是你这么个混账法。”景既明的怒真实且汹涌,慕博衍终于抬头,两个人对着,皇帝看着少年神色悲戚,那双眼目中完全没了刚进来时的光彩,他的气更甚了,桌案上的笔洗砚台笔筒笔架都被皇帝扔了砸了,都碎落在王爷边上,却没一样是触到王爷的。慕博衍的心里终于是松了口气,这第一异姓王也存着够久了,干脆就让我帮你拔了这根刺,绝了你们这些上位者那疑虑重重的根。“滚,你给朕滚回去。给朕滚回府,三月不得出府门,好好的反省。若是再敢去那烟花之地,朕就,朕就代你那早死的父王打断你的腿。”景既明的脸沉的厉害。慕博衍跪着没动,啪的一声,擦着前额而过,头瞬间就昏沉了,缓了一下,稍微抬眼,看到那柄玉镇圭碎裂在了自己的身侧,那是皇帝最爱的玉镇圭,伴着怒喝:“滚,看着你就来气。滚出去。”慕博衍的声音还是低低的,道:“臣遵旨。”要站起来,跪得久了,又磕了那么多的头,起来的时候有些踉跄,屋子虽说不小,但门是开着的,距离也算不上远,屋内的声响外面肯定是能听见的,但天子的雷霆之怒又有谁敢承受,自然不会有人敢进来。慕博衍好不容易才稳住了身形,转过身,脊背微微弓着退了出去。慕博衍身形本就瘦削,这脊背再弯些,看着分外凄凉,景既明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出宫殿,不禁就记起曾经那个孩子也是就样退出了纷繁热闹的筵席,一个人离开。天宽地阔的,可也是真的,这个人从此就一个人了。景既明的神色有些怔住了,不忍去看那形销骨立的身影,别过了头。慕博衍白惨着脸形如槁木的出了宫,直到离了这道宫门,他才将自己的腰杆挺直,破皮的额头青肿混着鲜红,如此狼狈的脸上却有了丝笑容。这中兴王的名头本就是你景家给的,如今就当是还了你们。慕博衍上了马车,脸上的苍白已经下了很多,靠在软卧之上,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这么个荒诞的断袖王爷,三个月之后皇帝再也没什么不放心的理由了。第31章炸锅回到府里避开了京生的询问,好不容易才到自己的墨渊居,就见姚安歌坐在那里。看到慕博衍那一脸的狼狈,姚安歌眉头深锁,他还没问出口,就听慕博衍说:“霜华那边又要劳烦你了。”只一句话他便知晓了大概,慕博衍总往霜华馆跑,王爷做的不管什么事,都会走成一步棋,需要了就可拿出来用。姚安歌的脸色沉下几分,他开口:“王爷,就算陛下指婚,也可以寻其他方式拒绝,又何苦赔上这么多?”慕博衍此刻对着镜子,正在那看自己额头上的伤,头发也有些乱,索性就把发髻给解了,任凭青丝披下,额头被挡住了些,看着也就没那么明显了。青铜镜的清晰度不算太好,隔着那枚铜镜,看不清慕博衍的神情,但他的话却是清楚:“安歌,你可知皇上属意谁坐这中兴王妃的位置?”没等姚安歌回答,慕博衍就自顾自说下去,“皇上说,慕家与魏家向来亲和,柔嘉郡主成了中兴王妃,亲上加亲岂不妙哉。”姚安歌顿住了,说谁都行,但偏偏是魏蓁蓁,慕博衍也是被逼得没法才拉出月霜华来顶包的。他沉默了良久,才说:“王爷绝了皇上的意,也断了自己的退路。这个世上的人都是在以己度人,皇帝信了也就罢了,若是不信,加着另外两边的都会想,王爷不惜如此,图的是什么?”慕博衍悠悠的说:“皇上会信的,中兴王长不出那颗欺君罔上的胆。生为慕家人却担着景家天下的王爷之名,如今我在皇上面前认了此事,便不可能再娶妻婚配,他心里应该是高兴的,慕家断子绝孙了,他的心才能真放下来。”姚安歌看着他,你如今这般行事,是准备有一天离了这是非曲折的斗场吗?京生私下置备田地铺子他都知晓,甚至还帮他瞒着太子,慕博衍,若总有一天你要离开,那就当做是我送你的一份礼物吧。姚安歌低语:“事已至此,月霜华我会安排妥当,只是王爷,太子那边还要多费心些。毕竟……”姚安歌话止于此。慕博衍看着桌台上的青梳,久久都不动,良久才听他说:“嗯,我知道。”深宫内苑最不缺的就是秘密,而秘密如果太多便也就算不得什么秘密了。皇帝不管是试探还是真心,都是在明面上的,慕博衍见招拆招,回得也是不避人耳目,就算那日内屋没人,但房门开着,几步之外立着那么些的内侍,前头的话估计是听不大清,但后来皇帝的怒喝怎么会没有人听见。那么多张嘴,紫辰殿的事,别说皇宫里,只怕再过一两日全京城的人都会知道中兴王爱断袖分桃。这个八卦太过劲爆,满城哗然。东宫中,已是一片狼藉,较之紫辰殿的乱遭,有过之无不及。太子砸碎了他目所能及的所有易碎品,摔烂了他能抓到的一切。最后,他坐在那堆狼藉之上,垂下手,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体,死命的捏着,硬生生给捏碎了那小盏,缺口割开手掌,碎渣深嵌入rou。高耀听说赶紧跑回来,气还没喘匀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边上的几个小宫女都吓傻了,蹲在边上收拾,有两个胆子稍大些的靠近太子将那受伤的手上的瓷片拿掉,小心的去掉那深嵌的碎渣。“都死的啊,还不快去宣太医!”高耀看着这情景,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