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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催促下,何天巳开始跟着他一点点往下挪动,终于成功地到了前院。然而这里现在也是一片狼藉。灌木丛被吹得七歪八扭,树冠茂盛的树木被连根拔起,砖砌的外墙几乎完全坍塌了,可以直接看见院外的土路,眼下或许应该称之为泥石流比较准确一些。风声忽然又咆哮起来,如果贸然走出去,甚至会有被吹飞的风险。明若星这才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车辆停到村里去。不得已之下,他们只能暂时停止前进,躲进茂盛的灌木丛中。令他们稍稍感到欣慰的是,这些性格倔强的植物,在这样一个凄风苦雨的台风夜里,居然依旧顽强地绽放着五颜六色的花朵。两个人抱着一只猫,就这样浑身湿透地蹲在花丛中,瑟瑟发抖。“我看这里也挺好的……不如咱们干脆就待这儿得了。”何天巳嘴唇冻得发白,却还有闲心开起了玩笑。明若星担心何天巳失温,主动往他身边凑了凑,可心情却是恶劣到了极点——不是因为何天巳的调侃,而是自责判断失误,居然亲手将何天巳置于如此险境之中。他们足足等待了五六分钟,这波风势总算是稍稍过去。再一次强调何天巳必须紧跟自己,明若星打起精神,开始执行最关键的转移行动。沿着院外那条几乎已经成为泥石流的小路往西走两百米,光叔的房子就在路边不远处。正常情况下,几分钟之内应该可以抵达。但是在这个台风肆虐的夜晚,并没有什么事是可以用“正常”来形容的。为了避免何天巳再遇不测,明若星决定全程将他置于严密保护之下。虽然何天巳事实上比他还要高出半个头,可这并不妨碍他用手护住何天巳的脑袋,再用大半个身体替他挡住迎面而来的雨点和飞泥。就这样,两个人在睁不开眼的滂沱暴雨里艰难地挣扎前进,上半身是雨水下半身是泥浆。大约走了一百来米,只听见半空中又是一阵狂风呼啸。他们身旁的一小片竹篱笆倒了下来,竹片漫天飞舞,如同无数刺客的暗器。明若星赶紧将何天巳压下来躲避。好不容易等到这波风势也过去了,何天巳抹掉脸上的泥水,想问明若星可不可以继续上路。然而挡在他面前的明若星,只是用手紧紧抱着他的脑袋,却没有任何回应。何天巳心里咯噔一下,默念着“千万不能有事”,一边拿出手电筒。这一照,他才发现明若星的额角上赫然是一个硬币大小的伤口,血水正混着雨水不停流淌下来。“……小明!小明!”何天巳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轻拍明若星的脸庞,没有反应。他再摇一摇身体,明若星干脆软倒下来,依偎进了他的怀里。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大焦虑瞬间涌上心头,可是何天巳知道现在绝不能自乱阵脚。他立刻将明若星稳稳接住,抱进怀里,一手解下他腰间拴着的猫包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咬紧牙关,重新迎着风雨站了起来。还有一百米。——————————头痛欲裂。这是明若星恢复意识之后的第一个感觉。疼痛将他从无意识的黑暗深渊里生拉硬拽了出来,狠狠地摔在了一片布满荆棘的冰冷地面上。浑身上下都开始酸痛起来了,这种糟糕的感觉逼迫着他睁开了眼睛。四周围还是一片昏暗,但好歹已经不再一团漆黑。他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三人沙发上,湿透的衣裤都已经被脱下,只裹着一床薄毯。面前不远处的桌子上摆着四根蜡烛,还有一杯正在冒着热气的饮料。头部的疼痛很快唤回了一些重要的记忆,明若星扶着沙发背起身,焦急地打量着四周围。“何天巳?何天巳!!”应答和脚步声很快就从隔壁房间里传来出来。何天巳也光着膀子披一条大毛巾,手里拿着一个枕头快步跑了过来。“你醒了啊?!我还打算再给你加个枕头呢。”“……”明若星仿佛听不见他的招呼,只顾着上下打量何天巳,“你没事吧?”“我很好,倒是你,差点把我给吓死了。”何天巳走过来,将何天巳扶起一点,把枕头垫在他背后。“这里是光叔家,你刚才可能是被石头砸到了脑袋,流好多血!幸亏已经止住了。”明若星这才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角,上面缠着几圈绷带,底下还有敷料,手法倒是颇为老练。“你帮我包扎的?”“这儿也没别人了。”“我衣服呢?”“门口晾着呢,又是泥又是水的,穿着进屋不好收拾啊。”说着,何天巳顺手将桌上的饮料提给了他,是一杯强行加了几颗大枣的热牛奶。“光叔这儿没囤啥粮食,喝几口,补补血。”见他一脸纯良正直,明若星也不好再纠结,于是伸手接过杯子,吹了两口气等奶凉,一边继续提问。“是你把我带过来的?”“不是我难道还是老白吗?再说你又不重,倒是要当心别让风给刮跑了。”正说着,刚刚洗干净爪子和尾巴的白老板也一边甩着后腿一边走过来,喵喵叫着跑到了明若星跟前。只见它浑身斑斑点点全是泥浆,不难想见那只装它的猫包会有什么样的下场。一墙之隔的户外,狂风暴雨依旧肆虐。回想起刚刚他们的疯狂举动,明若星就忍不住一阵后怕。“真是太乱来了……早知道就应该回城里去的。”“是我不对。”何天巳主动道歉,“我不该对那座房子这么固执,害你受伤。”“不关你的事。”明若星却摇头,“我既然答应帮你守在那里,就是我自己的选择。归根到底,还是缺乏对台风的正确认识。”“是啊。想想看,前一秒钟我们还在讲鬼故事,接着房子就塌了……”何天巳苦笑起来,“能逃得出来可真是命大。可是房子彻底是没有了,什么都没了。”明若星喝了两口牛奶,忽然抬起眼睛来。“昨天在屋顶上,你还说万一房子真倒了,就可以出去闯荡了。现在什么感想?”“泄气,没别的就是泄气。”何天巳拽来一张椅子坐到明若星的身旁,将胳膊靠在沙发扶手上。他的语气依旧轻松,却掩饰不住言语中的失意。“你说吧,我先是把过去二十多年的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好不容易在这里活了两年,积攒了点儿记忆,可现在一场台风什么都没有了。感觉就像海滩上的沙子,无论画出多么复杂的图案、重复多少遍,最后会被潮水彻底冲刷干净。”配合着他的这番感叹,屋外的风雨呼啸得愈发猛烈起来,如同大海拍岸的怒涛,要将最坚硬的岩石碾成细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