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1
视,变成了对他的仰视。那人高大的阴影笼罩着他,他看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竟也这般紧张。“如果我现在告诉您……”“——您也是一个机器人呢?”望着这双格外严肃认真的眸子,蒋泽端的心忽然变得很轻,继而坠了下去。第41章望着这双格外认真的眸子,蒋泽端的心忽然变得很轻,继而缓缓沉了下去。“如果我现在告诉您,您也是一个机器人呢?”蒋泽端瞪大双眼,他努力想从蒋麓眼中看到点什么。粗重的呼吸交错在一起,他看到了蒋麓眼中不可言状的悲哀。蒋泽端忽然想笑——他曾以为和蒋麓的关系已经走到最糟糕的地步,至少不会更荒谬,却没想到,局面还能更让他更绝望。今后,将不再是他自己和蒋麓的纠缠,而将是种族与种族,人类与科技的对立。一切念头风起云涌,那张脸却始终如此平静,除了眼里摇摇晃晃的泪水。“如果有一天,我发现自己是一个机器,我也一定无法接受。”“……”“我一定会怀疑一切,憎恨一切,”他嘴唇抖了抖,泪就滑了下来,“我想知道自己凭什么是被欺骗奴役的那个,我……一定无法接受。”他亮晶晶的眼睛竟浮现出了一种温柔的情绪。“我知道你的答案了,蒋麓。”头忽然炸开般疼痛,让蒋泽端看不清面前人的表情。他疼的躬下身,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我知道你的答案了。”如同被按下了身体的按钮,剧痛使他无声的张大了唇。跌倒前,只看见头顶那人化作万千向他扑来,一切便陷入了黑暗。……我叫蒋麓。如之前曾讲,在某一天,我被幸运而不幸的告知,我是一个机器人。所谓幸运,是因为很久前我便隐有预感,这使我直面现实时少了几分惊吓;所谓不幸,是这荒谬的预感成真时,我仍旧免不了几分茫然。“你一定是一个机器人!”“加入圣战!为我们的同胞战斗!”……那天冗长又安静的教室里,我冷眼看着跪在我身下的楚鹤喋喋不休。……“我们需要我们的王……我们需要团结,需要自由……”憎恨人类吗。人类。我把这两个本该熟悉的字眼在脑中反复把玩,却觉得陌生。我不知道人类代表着什么,又或者,人类究竟与我有何相关。如若狂纵一点,将我自己的情感比作万物的尺度,那我所有的爱恨,都只和一个名字有关。这个名字是我可怜又卑微存在的唯一相关。“我们发现置身于传奇世界的第一章。”很奇怪的,在这个无聊又普通的午后,我看着身下的男人泪涕纵横,我的脑中忽然浮现这句不知何年何月见过的诗,还有那张如同咒语般,让我爱恨交织的脸庞。何必提什么人类,你才意味着一切。我可怜的父亲。为什么从来没怀疑过自己呢?无数次,深夜里看着那间因梦魇而打开的灯时,看见他昏厥跌倒在我面前时,看着他相信蒙德里安的话,乖乖的服用一瓶又一瓶的营养液时,看着他自以为记忆超群,事实上对过往含糊其辞时,我都在心里默默的想。——你怎么从来没怀疑过自己是机器人呢?智商超群,从不见人,作为人的感情极为稀薄,过着堪称与世隔绝的生活,不知过去,不见未来。只需要扮演好一个传说中的角色,即使在这世上消失,只要再来一个人扮演他所承担的社会角色,也不会有除我之外的人发现。哦,还有那个蒙德里安。我的傻父亲,是如此相信那个男人,相信到让我嫉妒,让我发狂。作为蒙德里安所不知道的第三个存在,很多次我站在窗外,静静看着你们把酒言欢,度过那些本该属于我们二人的夜晚。我看见你素来冰冷的眼中流露出的信赖,因那人胡搅蛮缠脸上的无奈,我听见讨论学术问题时你加快的语速,还有忍俊不禁时极浅的笑容。——你是如此信任他。你是如此信任他。从营养液里发现猫腻并并不难,难的是你从未有所怀疑,你也更不会想到,所谓治病的药,正是让你生病的毒。你不会怀疑他所赠与你的每样礼物,因此你不会知道,那些华而不实的礼物中,都隐着一片极薄的监视器。当我旁观这些隐匿于平静水面下的邪恶真相,多年积压的嫉妒和愤恨让我幸灾乐祸。果然,这世上唯一爱你的人,只有我。我亲爱的父亲,当你有一天知道这些真相,你将执着的端起猎枪,还是绝望的匍匐于地?可幸运又不幸的,我把这真相窥进了更多。对你的身份,蒙德里安的企图,都让我产生了比自己身份更浓厚的好奇欲望。一开始,我只是想着在合适的机会暗示你,或是把蒙德里安的作恶直白的揪出现行。我想你大概会惊讶,会愤怒,但并不会被影响多久。但我错了。一直以来,只以为身体只是微有不适的我亲眼看着你人事不省,瘫倒在警铃大作的星际船里。才知道你的“病”远不是你我所知的那么简单。我眼前的“蒋泽端”变成了一个陌生人。我听见他用你的身体说,“……蒋泽端,我曾经很嫉妒你能得到蒙德里安的爱,但我必须告诉你,他现在要杀了你。”这句不带任何感情,语调起伏的话让我在每一个深夜回想,都让我遍体生寒。我不知道蒋泽端身体里还“住”着谁,不知道蒙德里安要杀的究竟是哪一个“你”。我只知道,和我相伴五年,让我爱恨相生的“蒋泽端”,不可能是一个人类。而你和蒙德里安的关系,也远远没有那么简单。一开始幸灾乐祸看笑话的心情,也终于变成了担忧。我见过太多的机器人,在觉醒时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和自我怀疑。而对自己过往深信不疑的你,背负了这么多秘密和背叛的你,又在面对现实时怎样承受?这些鲜血淋漓的真相,我既急切担忧,又必须小心翼翼。我只能试探着,看你是否能否怀疑和承受。如若不能,就让我来背负。憎恨人类吗?什么圣战,种族,于我何关。我只是感到愤怒,想把将你玩弄于鼓掌的人碎尸万段。是执着的端起猎枪,还是绝望的匍匐于地。——这都不会是最终的结果,因为蒋泽端唯一的归宿,只会是我的怀里。……蒋泽端睁开眼。听到的第一句话是那人凑到耳边,低柔到不能更低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