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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一只墨狐,却偏偏成了本族唯一的幸存者,楼澈不但没有半点高兴,反而时常无所适从。这才是他离群索居,过着状如苦行僧一般生活的根本原由。本族族人早已经灰飞烟灭,连渣都不剩,楼澈再怎样努力也挽不回什么。也难怪楼澈会将满腔情绪都寄托在火炼身上,即使他是那样一个不成熟,甚至于不合格的领导者。雷哲鸣不仅了解楼澈的这份感情,而且还了解这份感情的来龙去脉。只可惜,理智上的接受与感情上的认同,永远是这般背道而驰。什么话也没有说,雷哲鸣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楼澈轻轻叹了口气,继续着之前的策略——用事实来摆道理,“若只是为了监视,其实也用不了我太多力量。你也清楚的,我做不到无时不刻关注白昕玥的举动,也顶多算是设置了一道保险,也只有当其有什么重大行动的时候,我才有所感知。”此为实情,如果真的可以事无巨细的监视白昕玥,今天他们二人也不会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了。论起什么时候楼澈留下的“种子”发挥了效用,应该只有白昕玥忽然出现在乐园岛上迎战温离的那一回。楼澈自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力量让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忽然出现在一个绝不可能出现的地方,但当时他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仿佛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猛的一下子攫住了心脏,“咯噔”一响。如今再回顾一下,或许也是从那天开始,楼澈算是真正生了叛意吧。白昕玥如疾风般在乐园岛上走了一遭,却也不能说是真正的雁过无痕,到底还是在楼澈心头留下一个疑影——火炼大人并不信任他,至少并不完全想象。尽管当时嘴硬心也硬,并不肯承认,可影子还是生了根。楼澈轻轻甩了甩头,从那份不快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再说了,眼前还有等着他宽慰的人在。“现在你该明白了,我虽然用了一部分力量在白昕玥身上,不过只是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并不会造成什么负担。好歹我也活了这么久了,就算惑术一开始使用不纯熟,如今也晓得该怎么控制了。”雷哲鸣还是紧绷着一张脸,最后绷出来的那个表情差不多可以称之为冷笑了,“谁在乎你曾经做了什么。我只问你刚才,刚才你刺伤白昕玥的那一下子,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其实,这是一个无需解释的问题。力量用的节省一些,仅仅只能最低限度的监视。如果要突破虚幻与现实的界限,将无形之物化成取人性命的利器,自然就需要极大程度的透支力量。这样不是一就是二的道理,雷哲鸣如何不知道?他明明知道,却还是要逼楼澈亲口说出来。可一旦说了,他必将当场暴跳如雷。楼澈有些不敢解释,不仅如此,他还掩饰性的闭上了赤红一片的眼睛。“好像,起风了。”起风了,这当然不是什么新鲜事,只要不是在密不透气的铁桶中,有一点儿风又怎么了?不对,仔细想一想,坟墓这种地方,说穿了不正是大了许多号的铁桶吗?第239章第239章—机会“糟了!”楼澈大叫一声,旁边的雷哲鸣也觉察出不对,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快速站了起来。楼澈心中还在迷惑,他实在不明白,这段哭墙难道不该是整座皇陵最为安全的地方吗?即使它对旁人没有任何效果,但是对于火炼而言,却有着无以伦比的影响力,数日之前火炼才在这里体验了一把足以令他呕吐眩晕的难过,那实在不是容易忘了的伤疤,忘了的痛。这实在与意志是否坚强没什么关系,除非是一块没有感知的石头,任何有血有rou的生灵,在经历过那样的痛苦之后,宁可死只怕都不会愿意再来第二遍。况且,此时此刻的火炼不是应该以白昕玥的身体状况为重吗?莫非,这么快那位就已经归西了?所以火炼才不管不顾前来寻仇?所谓再一再二不再三。第一次,楼澈违背道义潜入皇陵准备要干偷坟掘墓的勾当;第二次,得了火炼的默许,本来可以海阔天空的自由,但楼澈还是一意孤行将错误进行到底;第三次,楼澈索性来了个一不做二不休,甚至都不管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承受的起,直接对白昕玥下了杀手。如今,再一次打了照面,楼澈从头到尾都惊呆了。原来,没脸见人这句话并不单单只是一句寻常的修辞,它更近似于写实,至少在这一刻,楼澈着实不知该摆出这样的表情来面对对方。同样不知道的似乎还有火炼,他站在那里,中间隔着不长也不短的一截墓道,从肢体语言来看暂时没有冲过来的意思。也不知是不是怒火已经烧到了极致,差不多已经将火炼脸上所有的情绪都烧的一干二净,当下只剩了一片空白与麻木,惊心动魄。下意识的,楼澈往火炼身后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先前与之寸步不离的白昕玥并没有跟上来。莫非,当真死了?火炼也不再问什么“你们与释先生的交换条件里面是否有关于白昕玥的”这样一类浅显直白到近乎废话的问题,他抬起一双眼睛与楼澈对视,其间连眨眼的次数都控制到了最低,整双眼看起来不像是活的,完全就是一对打磨光滑的冰晶。原来,一个眼神当真能够传递出无以伦比的威压,楼澈好几次都要退避,但都堪堪忍住了。好不容易待得这场对视过去,他才发现自己刚才完全失去了对于时间的概念,全然不知过去的时间是长,还是短。实际上,不多不少,五分钟左右而已。终于,火炼开了口,语调是与他的表情配套的平淡,“楼澈,你想死吗?”确切的说,这应该不算是一个问题,与之直面的楼澈唯一的感想就是,自己被当场判了死刑。一盆冰水猛的浇下,从头到脚都湿了个透彻,楼澈完全不能控制的哆嗦了一下。然后呢,然后楼澈反而在一片虚脱中平静下来。一个人若是早已预知自己的死期,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肯定无时无刻都战战兢兢,但是,当这一刻近在咫尺到达眼前的时候,违背常理反而会有一种解脱了的轻松。楼澈认为,自己当下应该正处于这种状态中。其实真要说起来,普天之下怕是很难有几个人有机会面临“你想死吗”如此直白而锋利的问题。即使像楼澈这种,长时间在妖委会一手遮天的情况下带领一个随时可能倾覆的反叛组织,他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问题。或者说,他从来没有距离死亡如此接近过。但是,当真半点儿害怕都没有。一方面自然是因为放松了长久以来紧绷的那根弦,而另一方面,楼澈是打从心眼里认为如此也没有什么不好。自从进入皇陵以来,楼澈自认也算得上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