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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轩另娶,阿薇亦十分难过,但她从小失去父母,对于公公婆婆对辰轩的关怀,她格外羡慕,所以另一方面来讲,她也不愿伤害了他们。辰轩笑道:“他们难受一阵也就好了,从前我常年不在家,他们早习惯了。这次留在覃州这么久,本就是个错误的决定。往后我们可常回来,但待个五六日便好。”如此既解了父母的挂念,又免得他们生了别的想法。阿薇嗯了一声,不再说话了,回想在范宅近一月的时间,心里觉得,相公和公公婆婆似乎没有普通父母与子女间的亲密,这或许与他常年不在家无关,即使是在外的游子,对父母应该也是有眷念的,起初的几天或许还能用不适应解释,可之后他在自己父母面前的表现仍是礼貌而疏离的。她设想着,或许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过往,导致公公婆婆想把辰轩留在身边,尽力补偿他,而辰轩却不愿接受,显得十分淡漠。她说不上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大约她失去父母太久,对于辰轩和公婆间的情感就格外敏感。马车行到了一处山涧,辰轩将车停到了道旁,对阿薇道:“我看这里的水十分清澈,我下车把两个水囊灌满,前面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么好的水源呢,我们要等到傍晚才投宿。”阿薇点了点头,掀开车帘恰巧见到不远处有座小庵,忽而对辰轩道:“我想去前面那个庵子如厕,相公你装好水在这里等我吧。”辰轩知道她女孩子家在外不方便,见那小庵离得不远,看起来还有些香火的样子,就放心让她去了。阿薇走近了,见那小庵外挂着块牌子,写着“白云庵”三个大字。守门的小尼姑十分客气有礼,听说她是来借厕,也不排斥,指了路让她去。事毕,阿薇从茅房出来,绕到宝殿时,见有香客陆续前来,算算时日,并非初一十五,小庵又在偏僻处,能招来这么多香客,想来有灵验之处。她本不信这些,但看着香客们个个虔诚,心里不禁动容,想起辰轩和范家种种,她忽而也想去上支香看看,再者,借了人家的茅厕,给个香油钱也是应该的。她买了香,学着周围香客的样子跪拜,心里祈祷着平安喜乐。旁边有个妇人在摇签,摇了半天,终于落了一支出来,阿薇一看,是只下下签,心想抽到这样的签该多难过啊,果然听到妇人哀叹一声,将签拾了起来。阿薇与她一同起身,这才晃眼发现对方是位美貌端庄的妇人,年龄在二十五上下,皮肤白皙,不过眼角略有细纹,似乎不是她这个年纪该有的,显得有些沧桑。见少妇去了解签处,阿薇不再多看,转身出了白云庵。辰轩已在车上等了良久,甚至把马车赶到了庵门口,见她出来才稍稍松了口气,阿薇不好意思,还是老实交代了上香耽误时间的事儿。“你倒信起这个来了?”辰轩笑道,“从前在青釉镇,不见你这般虔诚。”阿薇正不知怎么解释,后面一匹骏马呼啸而过,在他们的马车前勒住了缰绳。来者是个衣着富贵的男人,他翻身下马,急冲冲往白云庵里去,却被门口的小尼姑拦住了,小尼姑直说庵里只接待女客,不能不守规矩。男人便让她快去通报,说什么父亲快不行了,让meimei快随他回去。小尼姑稀里糊涂,忙问是哪家小姐。男人急道,是夏家小姐,寄居在庵里已有数月。小尼姑回想起来,忙去通报。男人在庵门口,急得团团转。阿薇忽而有些同情他,看他神色,应该是遇到大事了,听他刚才所言,应该是家里的老人快过世了,让寄居在庵里的亲人去见最后一面。她自己就是未见到父母最后一面的,因而见到这样的场景,格外感触。侧过头,却见辰轩面色变得很是凝重,不知何时变的,仿佛骤雨突至。更加毫无防备的是,辰轩走到庵门口,对男人行了一个平辈礼,“夏兄,夏老爷他……”夏云翰闻声侧头,神色大变。第44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夏云翰没想到辰轩会出现在这个地方,难道meimei在白云庵的消息他知道,他是来找meimei报复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从前我不知道meimei还活着,怨恨于你,对你多番算计,是我不对,向你陪个不是。”夏云翰朝辰轩抱了抱拳,“云菲当年年轻不懂事,你莫把账算到她头上,心有不甘,便冲我来吧。”辰轩苦笑一下,“我只是想问夏伯父的情况。”夏云翰见他确实没有怒火和埋怨,大约这些年已在痛苦中超脱了?叹了口气,他道,“已是油尽灯枯,否则我也不会这么远跑来找云菲。”辰轩点点头,听得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从门里传出,不欲多言,带着阿薇上了马车,扬长而去。阿薇见他往返回的路上走,又想起刚才他与那陌生男子的对话,心头无数疑惑,见他面色沉重,便没有问出口。马车到了城里,没有朝范家的方向去,而是七拐八绕后在另一座奢华的宅邸前停下了。辰轩掀开帘子,对阿薇道:“陪我去见故人最后一面吧……之后我们再回青釉镇。”阿薇点点头,扶着他的手下了马车。夏家守门的家丁听辰轩自报家门,都怔了怔,夏家和范家因为七年前的事情有了嫌隙,此事覃州府里年纪稍长的人几乎人人知道,更何况他们身为夏家的家丁,对主家的对头岂会不知。听说范家的人要来探望自家老爷,实在不知所措,一人拦住他们,一人往里通报去了。半晌后,换了个年长的老仆急冲冲来请他们进去。守门的家丁见老爷身边的老仆亲自出来了,心头越发疑惑,这可一点不像对待仇家。辰轩带着阿薇跟着老仆进去,一路上,老仆行得极快,似乎怕慢一步,就耽误了什么。“夏老爷身子如何了?”辰轩不禁问道。老仆苦涩着脸摇摇头,“怕是就在这几天了。”“几时病得这般严重了?”辰轩十分惋惜,因着两家人间的特殊关系,平常除了兄长做生意时偶有与夏云翰打照面的时候,两家几乎在七年间再无往来。跟在夏老爷身边一辈子的老仆不禁伤感起来,“夫人过世后,老爷的身子就大不如前,自七年前出了那等事,老爷的身子更彻底垮了。”老爷早年丧妻,再未续弦,将一番心思都放在生意和培育两个孩子身上,哪知小姐会出了那等事,对老爷来说实在犹晴天霹雳。走到一间屋前,老仆亲手推开了门,隔着屏风都能闻到里面浓郁的药味和陈腐的气息。辰轩想了想,低声对阿薇道:“不知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