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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流矢中,徐泗特别想说:大哥,求您了,咱分道扬镳吧,没有您,我说不定还能自己抢救一下。但转念一下,不行,这种生死关头绝壁不能怂,不然怎么在目标人物心里刷好感度?刷不到好感,怎么打开他对太监的心结?打不开心结任务完不成,怎么去下个世界?这样一想,徐泗瞬间斗志昂扬起来,别看他混了个好大学后就开始伪装人模人样的知识分子。在大学之前,他就是个失足少年,约架斗殴恶作剧、把妹泡吧玩网游,一个没落下,放到现在,那就是实打实葬爱家族的一员。他觉得自己当年最牛批的战绩,那就是一个人干趴了来挑事的五个小混混,在校门口上演了一场生死大战,一战成名。虽然自己也断了根肋骨,被徐女士禁足了半个月,还吃了个校级处分,但是他依旧觉得自己不能更牛批。那段时间他走路都是望着天的。所以,他一直觉得自己拥有一个牛批轰轰的灵魂。但是这牛批轰轰的灵魂放到这到处是武林高手的社会,徐泗觉得从灵魂深处传来阵阵悲痛。他后悔大学社团没报个什么柔道拳击跆拳道,那样好歹近身战的时候,他不会只有挨揍的份儿。问题是,人家也不屑跟你搞rou搏,远了射箭,近了刀剑,招招要命。没经历过被弓箭手追击的可能不能想象,这个时候,除了撒丫子寻找遮蔽物,基本没辙。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一批箭会从哪个方向飞冲过来。撤退的过程中,韩炳欢一直充当着徐泗的人rou盾牌,一把绣春刀耍得风生水起。躲在他身后的徐泗只能看到掠过的残影,以及落在身侧被削去半根的箭镞。眼看情况危急,锦衣卫的大部众和藏在暗处的东厂反应过来,留下一部分继续灭火,一部分前来支援。场面一度人仰马翻,徐泗能感觉到射过来的箭矢,数量骤减,应该是他们的人杀了一批刺客。但是这群刺客显然是一堆签了卖身契的亡命之徒,一旦咬住猎物,死都不松口。三五个蒙面大汉,身手上乘,一路穷追不舍,远攻近打,直把韩炳欢跟徐泗逼到一处河边。这里是九鸣山的背后,这样一个小山丘居然还有个瀑布?水量还挺大?而韩炳欢跟徐泗背后的这截河流,正好是山顶瀑布汇入河流的那一段,水势湍急,暗流涌动。河面很宽,结合水势,想游过去基本不可能。退无可退,韩炳欢周身寒意迸发,背身迎战,眼里的杀意如有实质。在这之前,徐泗一直不明白武侠里所说的杀意到底是什么,今天他好像懂了:就是你在他身边,突然间就感觉到迫人的气场,汗毛排排站,让人下意识想逃离。徐泗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调动起全身肌rou,绷紧,然后……他看到韩炳欢将右手的绣春刀替换至了左手……合着他是个左撇子?大哥,咱能不能一开始就用擅长的那只手?认真点啊大哥?这不是演习啊,这是真人实战!徐泗正想吐槽,余光一瞥韩炳欢的右手,眉头猛皱。那只垂在身侧的右手,几道鲜血汇成的血流正沿着手腕蜿蜒而下,再顺着手指指尖滴落,在地上聚成一小滩的血渍。像是电影镜头中的背景虚化,周围的嘈杂仿佛一瞬间隐去,徐泗盯着红得刺眼的那滩血迹,似乎能听到血滴落地的声响。“你受伤了?”他轻轻拽了拽那只手的衣袖,悄声问。韩炳欢背对着他,双眼微眯,密切注意着那几名刺客的动向。目前有三名现了身,正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向他们小心翼翼地逼近,另外还有两个,隐藏在暗处,等着补刀捡漏。“江督主,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韩炳欢的声音里丝毫不见慌乱,处变不惊。“问。”“素闻江督主的近身擒拿和剑术皆是一绝,今日怎么……”是的,从刚刚开始韩炳欢就觉得不对劲。这江督主脚步虚浮,下盘不稳,神情慌乱,反应也慢半拍,说是东厂厂公,倒像是个没经历过战事,且半个练家子都称不上的黄毛小子。徐泗形色一顿,糟糕,把馅儿露了个底朝天。正当他绞尽脑汁地编理由想往回找补的空隙,那三名刺客迫不及待地一同发起了攻击。韩炳欢右臂中了一箭,还拖着个屁用没有只会扑腾的菜鸡,应付得略为艰难。对方持剑,实力不容小觑,三面夹击之下,他渐渐落于下风,身上左一道右一道被划了不少或深或浅的伤口。加上方才奔跑也消耗了太多体力,韩炳欢的气息越来越不稳。完了完了,撑不住了。徐泗心急火燎地一把撩下斗篷,试图分散刺客的注意力,:“你们追过来前能不能先睁大眼睛瞧清楚?我不是你们要杀的太子爷,你们追错人了!”三人动作皆是一滞,面上闪过错愕。“追错了?”“不能吧?”“祁昌长什么样你们知道吗?”“不知道啊。”“那他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了?”“那人我认识,街上看见过。锦衣卫指挥使。”“废话,就是冲着他我们才追过来的。”……那三个刺客居然就这么就地商议了起来,都是些傻的吧……徐泗满脸黑线,朝韩炳欢偷偷使了个眼色。韩炳欢挑眉,掩护着他一步步移动,想绕过刺客,往回路跑。然而他们的意图还没开始实施,就胎死腹中。“管他真太子假太子,杀了再说!”徐泗刚刚探出去的步子还没来得及收回来,眼前就一片反着光的寒刃闪过,神经末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一个高大的身躯朝他飞扑过来,一声闷哼后,两人齐齐栽倒进河里。徐泗的狗刨式游泳曾被他宿舍那几个哥们儿嘲笑了很久,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人长得好看,身材又有料,你游得再挫,妹子也会贴上来让你教她。何况,徐泗私以为,狗刨怎么了?省力又好学,慢是慢了点,关键时候也能靠它救命。没毛病。徐泗突发神力,激流勇进,不光自己在那种一个不小心就能被冲跑的暗流中存活了下来,还成功地把韩炳欢拖上了岸。他把这一切的大难不死都归结为:狗刨式游泳技能的伟大。爬上岸,徐泗环顾四周,估摸着他们被流水带出了起码二里地。湿哒哒的衣服全部紧贴在身上,他拧拧衣摆,俯身去查看韩炳欢的伤势。这一看,吓得他直接开始习惯性地抖腿。韩炳欢的胸前开了口血窟窿……没错,一剑贯穿的那种……估计隔着身体还能看到对面的光……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了他那身明黄色飞鱼服,徐泗拼命地捂住也止不住血在汩汩往外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