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扰你的兴致了。”梁迟喜气洋洋,“你等我,我把风筝给收了,陪你一起回去。”沈音禾听见这句话后脚下的步子反而加快了,等他?在做梦吧。梁迟犹如火烧,赶紧收线,三把线飞的高,线也长,光是收线他都收了整整半个小时。差点没把他自己给累死。日薄西山,天边的云朵渐渐染上一层昏黄。梁迟回了住宿的酒店,没找见沈音禾的人,目光一扫,望见赵先坐在藤椅上玩手机,他走过去问:“沈音禾人呢?没和你一起回来吗?”赵先换了个看不见他方向坐,垂着眼皮,“没有,她没回来。”梁迟疑惑道:“那她去哪里了?”赵先抬头,眸光一凝,“你管不着她,而且她应该是不想看见你,才不想回来的吧。”梁迟讥笑,“放你的狗臭屁。”眼看着天都快黑了,梁迟内心焦急,很担心她。瞎猫还能碰上死耗子,他试着出去找了找,翻遍了附近的几个小山头,终于在后山的一个山坡上看见她的背影。沈音禾静静的坐在石头上,抱着腿,幽远的目光眺向远方,微风带动她的发丝,唯美中看出了些许凄凉。梁迟站在她身后不远的地方看了良久,他不喜欢这样安静的沈音禾,像是随时都会从他的手中溜走一般,找都找不回来。脚下的步伐越发笨重,他一步步的挪过去,故意弄出声音。“我都担心死你了,你还在这里吹风。”沈音禾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想要一个人待着,坐在山岗上,看着远方的景色,胸中顿时开阔明朗起来,那股子不平之气缓缓消散。柔风中伴随着她轻柔的嗓音,她说:“你不用管我,我再坐一会儿就回去了。”梁迟在她边上坐下,一只脚不安分的晃来晃去,他说:“太晚了,我不放心。”沈音禾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前也不是没干过这事。”不是她喜欢翻旧账,她也就是随口一说。上大学的第一年,元宵那天晚上,市里有舞龙舞狮活动,两个人去凑热闹,可能是人太多了,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总之他们走散了。他把她丢在广场上,沈音禾在原地等了他很长时间,没有等到他,最后是自己打车回去的,回到家看见他好好坐在沙发上,她竟然松了一口气,他腿脚不便,没有出事就好。梁迟也想起来这件令人不太开心的往事,他启唇,想为自己解释,嗓子里却发不出声音。他不是故意丢下她的。那时,梁迟不愿意牵她的手,两个人肩并肩的走,轻易就被人潮冲散。他被撞倒在地,安了假肢的那条腿被好多人踩了过去,他忍着疼回头去找她,没有找到,疼到受不了他才回家。“走吧,回去吧。”梁迟低声的说。沈音禾站起身,舒展四肢,“你自己一个人回吧。”梁迟也站起来,不悦的盯着她,“你别犯倔。”这里又冷又黑,脚下的泥土都还是湿的,可见今天的太阳也没晒到这儿。她仰起脖子,抬着下巴看他,“嘁。”梁迟想都不想的拽住她的手腕,拖着她往前走,“跟我回去。”沈音禾使劲的乱动,“你别逼…..啊…..”脚下的土忽然塌陷,她一声尖叫,整个人往下跌,还好梁迟正抓着她的手腕。她身边的土不断的往下塌,梁迟扑在地上,一双手死抓不放,夜色下他五官狰狞,“你抓着我别松手,听见没有!”看样子应该是滑坡了。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梁迟的右脚勾着石头,两个人才没有都一起滑下去。周围像是在山摇地动,碎石和湿土齐齐往下滚。梁迟额上青筋暴起,沈音禾能感受到他的力不从心,她劝她,“你放开我,要不然我们两个会一起掉下去。”“我不,你想都别想。”沈音禾笑不动了,她轻声道:“这不高的,掉下去不会有事的。”见鬼的不会有事。梁迟摇头,“你别想,我不松。”沈音禾的腕部被抓的发红,不容她犹豫,她用了最大的力气掰开了梁迟的手指,然后滚了下去。梁迟大骇,撕心裂肺的叫她,“沈音禾。”滑坡总算停了,他从地上爬起,顾不上自己浑身是泥,他连滚带爬的往下去,爬到底时,手上和脸上都被划了好几个口子。此刻的他好似有些神志不清,他跪坐在山坡底部,一双手死命的挖土,挖了好久好久都没有挖到沈音禾的人。梁迟用手抹干净不知不觉滴下来的泪水,边哭边嚎,“来人啊,救命啊。”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他,梁迟仿佛回到了那次在边境作战,只剩下他和队友两个人。他背着受重伤的队友从丛林里爬出来,一开始队友还有微弱的声音,后来就不行了,伤口上的血涓涓的往外流,他拼命的用手捂住,可是完全没有用,也没有人能帮他。最后他背出来的是一具尸体。梁迟的十指都挖出了血,他却浑然不觉得痛,现在的他比那次还要绝望,胸腔里被一团火烧了一样,又疼又辣。他机械性的重复这一个动作,他怕跟当年一样,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人没了,而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要沈音禾有事。那样他真的活不下去了。梁迟是那么的怕,那么的慌,再挖不出来,她会出事的,在土里埋久了会窒息而亡。好像和上次一样,他起不了任何作用。梁迟的心口好似被掏了一个大洞,他的哭嚎声越来越大,“有没有人啊,救命啊。”“谁来救救她啊!”第四十二章四下荒野,无人回应。梁迟的嗓子都已经叫哑,每发出一点声音,喉咙都跟被沙砾岩石撵过一般,火辣辣的疼,快要冒烟。用嚎啕大哭四个字来形容他此刻的表情也不为过,梁迟哭的肝肠寸断,心抽抽,他什么办法都没有,挖不出人,他起不了任何作用,就跟上次一模一样,他无能为力。沈音禾是从山坡上滚下去的,皮rou被树枝和锋利的碎石割伤,万幸她伤的不重,忍着身上的疼慢慢的站了起来,她听见不远处的梁迟在鬼哭狼嚎,她一步步的走过去,声音平静,“你哭什么?”梁迟的视线中忽然多出一双脚,他的目光渐渐地往上移,月光洒满她身上,她身后像是发散着细微的光。梁迟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呆滞的看着她,傻掉了一样,他收住声,眼眶通红,委屈道:“我以为你要死了。”梁迟失去过太多东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