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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幅的布面抓皱,心有不甘地垂下,成珠珠呆望另一边挤簇的人头。“很贴心嘛。”何风晚捞起那条横幅端详,瞥向对方脸上愣怔的表情。“……何何何……何小姐!”“叫我晚晚或者风晚就行啦!”成珠珠嗫嚅着发出细微的声音,梦呓般听辨不出,像是魇住了。眼前的何风晚长发及胸,白色罩衫,黑色阔腿裤,宽松随性的剪裁衬出她伶仃的四肢,颀长如鹿。脸上只铺了一层薄粉,连眉毛都没涂,却毫不妨碍她笑时不经意流露的娇媚。她的美,不似锣鼓喧天的热闹,不似强取豪夺的霸道,不动声色地一点点让人收拢目光。“晚晚你要是能上V·E秀,人气不比她差!”成珠珠眼里明灭一瞬,撇着嘴角叹气,然后不甘心地又看过去,哼道,“接机这些人恐怕是她团队安排的,到时候通稿一发,全网都是粉丝兴奋迎接她的消息。”何风晚有点哭笑不得,扳正她双肩,安慰:“今年上不了,还有明年。去不了V·E,我们就去LAPERLA。让公司每月买买热门话题,多见见广告商,接几个真人秀和综艺节目,走走流量……你看,到处都是路嘛。”话是这样讲,两人心里明镜似地,都知道不太可能。鼎艺旗下不止何风晚一个女模,她刚从国外回来,根基浅,拿不到太好的资源。“……嗯,卓蓝过去就是鼎艺的人,前年才解约签了美国公司。她可以,你也可以的。”成珠珠想到这,有了做梦的底气,振奋点头。从外表压根看不出她比何风晚长两岁,略带婴儿肥的圆脸,圆鼻头,还有一笑就不见的圆眼。标准的萝莉嗓,不说话像快毕业的大学生,说了话年纪顿时小回十字头了。惹得何风晚几次想要伸手捏她的脸,忍住了,转而问起:“珠珠啊,考虑好了跟我一起住吗?”成珠珠缩了缩脖子,恳求:“我房子还有几天到期,房租不退的,让我住完剩下几天吧!”何风晚不与她为难,爽快答应。走前又回头,若有所思地看向卓蓝。卓蓝那时刚拍完合影,疲惫地转动脖子,不想对上何风晚的视线,伸手冲她打了个响指。相隔遥遥,听不见响指的一点声,甚至不确定对方是否真的认出,但何风晚看到那个响指的动作,就知道卓蓝记得她,在跟她打招呼。于是揽过成珠珠潇洒转身,挥起手臂,回卓蓝一个再见。*上了出租车,何风晚不再端着,轻捏两下成珠珠的脸颊,大呼手感好棒。然后想起断在电话里的商量,她扭头问:“怎样才能见到江鹤繁?”“啊?”成珠珠一怔,痛苦地皱起脸,“你怎么还提这个……”上次她说喝多了,成珠珠踏实地松一口气,毕竟那种目标绝非神智清醒的决定。在鼎艺工作三年,不是没听过树有这般雄心壮志的女人,模特圈、演艺圈甚至本公司的都有,据说她们私下建过一个群,公然写着“当代女人最好的礼物:爱马仕的包,VCA的表,江鹤繁的笑”。谁知没多久那个群就解散了,从此销声匿迹,一度成为江湖传说。而照成珠珠看来,不过是大家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江鹤繁那样唤风使雨的资本家绝少现于公众视野,一个个都在闷声发大财,哪有空理会沟渠的小鱼小虾。况且——“你来晚啦!”何风晚好奇,“我来晚了?”“江总已经不怎么过问鼎艺这边的文娱业务,工作重心转向资本圈,他都一年多没来公司了。”“所以说,那个群建在他以前掌管文娱业务的时候?”“至今都没人能证明,那个群是不是真的存在。”成珠珠苦口婆心地劝说,“哎哟,有我陪你,我们从零开始也无所谓嘛。”这话姜洲龄曾说过一样的,语气诚心诚意,让那时的何风晚眼底泛潮。几年过去她心肠硬了些,潮是泛不起了,却还是会受触动,知道至少这一刻,这句话是真的。何风晚无端生出一点卸重的轻松,猴在成珠珠肩头不愿挪,说:“怎么会是零,这几年我不是白混的,少说也有九十九。剩下那个一是你,有你就有一百分了。”“哇!晚晚!”成珠珠惊呼,“有没有人说你特别会撩妹啊?你这话让我心里麻麻的。”“别多想,江鹤繁这个目标我可没动摇。”成珠珠:“……”送了成珠珠回家,何风晚再折返酒店办理入住。为找一条米色缎面睡裙,她不吝腾空几只行李箱,不顾堪比小型抢.劫现场的房间,畅快冲淋热水澡。想起成珠珠的“一天中最开心时刻”,她便也敷了片面膜。后来何风晚倒在床.上睡着,脸拍过冷水还未擦净。潜入了深沉安稳的睡眠,那一丁点凉意垂挂眼角,随体温蒸发不见了。直至天明才做梦。梦见纽约时装周的某天,何风晚赶早上7点的后台通告。四周打仗似的混乱,造型师抱着刚换下或正要换的服装满场跑,角落里半裸的模特们抓着衣架推攘,空气中充斥有化妆水和发胶的味道。何风晚穿着白色背心坐在化妆台前,化妆师却不知所踪,她便偷闲看书。相邻化妆台的模特伸头来问书名,何风晚见是卓蓝,告诉她在看伍尔夫的。卓蓝当即打了个响指,拿起自己化妆台上的。两人会心一笑。因为那本的作者伍尔夫,被迈克尔·坎宁安当作主要人物写进了。于是冥冥中,何风晚和卓蓝好像也搭起一点微妙的关系。画面很快模糊,一下跳到登台前的情景,模特们排起了长队。何风晚低头站在队伍里,心跳得发狂,不得不双手按住心脏位置,勒令自己做几个深呼吸。没用。慌乱间,一双深棕色男鞋现于视野下方。她不用抬头也感受到对方气场的压迫,和他向下看来的目光。不要看!可恶!有什么好看的!这样想着,她抬起了头——*睁眼时,隆隆的心跳已趋缓,何风晚许久也没想起抬头见到了谁。又是那个梦!这几年她梦中总有一个奇怪的男人光临,无声无息,醒来只记得那双皮鞋和他充满压迫感的目光。何风晚揉着太阳xue起床,拉开了窗帘。外面碧空如洗,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转去接水喝,顺便看一眼手机时间——上午九点十分。视线还来不及撤离,屏幕转为来电提示:珠珠。不及何风晚开口,成珠珠拔直喉咙大喊:“天哪晚晚!你太走运了!简直太走运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