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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久的眼睛已合上,只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我不是问你这个!”叶如心咬牙,“你到底,是不是爱他!”祝萌收紧抱着时无久的手,认真道:“我对师父有所动容,也有所……动心,现下,还未到爱的地步。可师父是我至亲之人,哪怕我现在还未爱上他,我也要护他。”叶如心哈哈一笑,面上却是哭的神情:“你知不知道,自你来找我以后,我已劝了爹爹,不杀你师父,我爹爹,他本真只是要相思剑而已!”祝萌闭上眼睛,垂下头去。“醉生百草散,能让人造下这么多杀孽吗?!若要公平,我杀了他,而后再自杀,全都落个干净,我保管不占他一分一毫便宜,这才是公平!”祝萌忍不住道:“我知道……”搂紧时无久,“我知道!”他当然知道青云山庄不敢动时无久,他也当然知道,醉生百草散不至于此,时无久在走火入魔之时,选择了放纵而不是克制。而走火入魔,旁人便是再严重,也做不下这样大的事情。便连祝萌自己都知道,时无久不止是走火入魔,更重要的是他放纵了自己,随心魔而动。可是,他如何能舍他离开?且不论那十几载师徒情意,时无久对他情根深种、一往无前,此刻此刻,他只要放下他,就无法保全他的性命,他,如何又能够负他?叶如心手中长剑一扬,哭道:“你若不走开,我便杀了你!”祝萌嘴唇动了动,道:“你杀了我,放了我师父……”叶如心手一软,剑便往下落去,她眼明手快将剑捞起,却是厉声喊道:“我真的会杀了你!!”祝萌抬起眼来,与她通红的双眼对视。叶如心满脸都是眼泪,眼中还盈了许多,泪水顺着她的面颊不断地往下滴,一颗一颗都溅进他的心里,祝萌忽地想起他们初见,叶如心撞他下了屋顶,而后回来救他的场景。“如心……”祝萌道,怀中时无久微微睁开了眼,“我仍觉得,你可以做个好姑娘的。”崩溃的泪水从眼中疯狂涌出,这句话,直接刺透了她的心肝脾肺!叶如心丢了剑,狠狠掷到了地上,一转身,却趴到她父亲兄长的尸身上放声大哭,口里唤着父亲与兄长的名,纵情哭号。祝萌在这哭号声中,慢慢地站了起来。一边是曾放在心坎里的姑娘的哀哭,一边,则是伤重无力的恩师。祝萌将时无久扶起,半扶半抱,托着他往青云山庄外走。每一步,都很沉重,每一步,都很痛!叶长胜捂着胸口目送他们师徒远去,两人脚下,一步一个血脚印。第二十三章于腾在天山代掌门派,陆灵儿与郝佑龙知道消息后马不停蹄地赶来,清晨破晓,雾露尚浓,未走到门口,便已见到青云山庄大门敞开、一地血渍。那地上的破碎肢体、稀疏收拾尸体与血液的婢女丫鬟,浓重的血腥味还未走将进去便已闻到。郝佑龙两人均是倒抽一口凉气,正犹豫该不该进青云山庄大门的空档,陆灵儿面色一凛,拍了郝佑龙的肩膀,指了草丛上带血的痕迹。那极有可能是时无久留下的!思及师父可能受伤,他们当即便顺着痕迹,追寻时无久与祝萌的下落。怎么回事?竟然到了这种地步?!莫非青云山庄指使那许多人围攻,师父杀出重围吗?可是……这未免也下手太重、波及太广!然而若非那样,到底又如何造成这般惨象?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当天晚上,时无久毒气攻心又大动内力,到得最后,直接晕厥过去,祝萌将人背了,急急地顺着路寻到城内医馆敲门,医馆的大夫穿衣起身,待得开门后看见祝萌与他背上之人,吓了一跳的样子,道:“怎么,江湖仇杀吗?”祝萌满头是汗,道:“我们遇到一些意外,我师父他……他中了毒,请先生看看我师父,治治他的伤势!”那大夫便让祝萌把人小心地放了下来。金针渡xue、放血疗毒,大夫泄去时无久体内部分毒气后,方才开了方子,令医馆之内的学徒去抓药。祝萌紧张地看着时无久的面色,只觉得他气色分毫未好,眉宇之间仍旧有黑气凝固。大夫摇头,道:“他所中的毒,绝非凡俗,若是名动天下的笑医在此,兴许能救上几分,但是……”人终究不是神仙,这般亏损身体,毒又去除不干净,就算再大的医术,那也是枉然。“笑医?笑医前辈在何处?”那大夫看他一眼,道:“你就是找到笑医,也不过解一时燃眉之急罢了,我且问你,你师父中的是什么毒?”“是药王谷制出的醉生百草散。”大夫目光一闪,垂下眼,低声道:“果然是百草散。”祝萌便道:“先生,你可有救我师父的法子?难道非找笑医不可吗?”彼时笑医“金不镀”已有老大名头,一年之中大半年不在外头走动。知道他住在哪里的人根本没有几个,而有途径知道他住在哪里的人,也无处去找。如若他人治不好,笑医又找不到,师父……师父岂不是无法救回?“先生!你,求你尽你所能!”祝萌嗓音都已沙哑,显然是急切之下,已有哭腔。时无久伤势本重,肩上又被刺了一剑,虽未刺中要害,但是内伤外伤都有,更加难以愈合。那大夫叹道:“不是我不想帮你,只是醉生百草散无法用寻常法子逼出,若有寒鸩之物,还可引出毒来,旁的……”他不由摇头。祝萌道:“寒鸩,那是什么?从何处可得?”大夫道:“相思剑,索长恨,自有双独归寒鸩。所谓的寒鸩,迄今所知,可得者也不过相思剑与长恨索中,若能两者得一,想必,你师父的毒,可以解开。”祝萌浑身一震,目中浮上些戒备:“你……”大夫全似没事人一般,只一双眼睛,仿佛透着星光:“流传世上的相思剑,剑刃,便为寒鸩所淬,也只有相思剑,能够救你师父。”相思剑便挂在时无久的背后,然而,此物向来牵扯众多,这人又不知好歹……如若,他恰巧觊觎相思剑,那该如何是好?“我听闻那七种武器的歌谣,轮到相思剑一句,该是‘相思剑,索长恨,双双独独都愁闷’!你说的寒鸩,我却从未听过。”那大夫道:“如若人人听的都是真诀,七种武器流传不止百年,怎么百年之间,竟无人窥探其秘?”祝萌抿唇不答,神情却仍是戒备。那大夫便道:“你若不信我,你师父,可要受苦了。”祝萌皱眉道:“你……你是不是故意等在这里,早有预谋?”这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情?普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