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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便叫自己的名字,语气熟稔,和之前称呼他张公子的感觉完全不一样。心底的怪异越来越强烈,几乎要喷涌而出了。那是一张如淬玉般年青的脸。顾晗刹那间清醒了,什么重生到前世,这分明还是少年时期的张居龄。她不过晕倒了一会,怎么脑子都没有了。张居龄见她盯着自己发呆,水漾杏眼里有莹润的泪光,以为她身体不舒服,俊眉便皱了皱,声音柔和了许多:“你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到了。”“……是,是。”顾晗答应的有点结巴。她和张居龄的姿势实在是尴尬,让人看着也不好看,“我已经好多了,可以自己走路的。”“不用,我也不累。”杨若和张居龄并排走着,想笑又忍住了。真是个傻子。人家姑娘是不想让你抱了,好吗?和你累不累有什么关系。刚到凌波苑门口,武氏和孙氏也慌张着赶来了。“老夫人,贵府小姐晕倒在荷塘边了……刚好我和张公子路过,怕出什么差子,就给送回来了。”杨若拱手,很快就交待清楚了。武氏道谢后,把人往屋里让。她不得不称赞杨若一句,不愧是小小年纪就入了翰林院为官的人,说话办事很有一套。几句话就把众人的注意力引到了他们救人的方面……她又有些犯愁,这样聪明的人,晴姐儿是掌控不了的。张居龄把顾晗放到偏厅的罗汉床上,被武氏请去外间喝茶。随后韩大夫过来了。孙氏拉着女孩儿的手,心酸的厉害。张居龄和杨若略坐了坐,就起身告辞。顾晗的病症是顾家的私事,他们不便参与。武氏心里牵挂着孙女,客套了两句,去了偏厅,让秋月去送他们。俩人才走出院门,迎面就撞上了顾暖,他一脸的焦急却不忘拱手行礼:“居龄兄,杨公子。”“……赶紧进去吧。”张居龄了然地拍拍他的肩膀。顾暖对顾晗疼爱有加,他都看在眼里。顾暖“嗯”了一声,转身就走。“顾家小姐经常生病吗?”杨若等顾暖的身影远去了,问张居龄:“怎么顾家人个个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她是顾二爷的遗腹子,生下来就有弱症。”张居龄淡淡地解释了一句,回头望了望偏厅的方向,心里有些不舒服。遗腹子这个词语太沉痛,她还没出生,父亲便没了。第20章20武氏坐在床尾,紧盯着韩大夫给孙女儿把脉。秋荷进来说:“……三少爷过来了。”顾暖大步走进来,到床边看顾晗。meimei靠在母亲的怀里,恹恹的,见到他还笑了一下。顾暖心一酸,伸手揉揉顾晗的头发,“晗姐儿。”“哥哥,我没事的,别担心。”顾晗细声细语地安慰他。韩大夫收了搭在顾晗左手腕的软稠,问道:“六小姐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别的倒没有……就是头晕,有些喘不上气。”韩大夫思忖了片刻,起身回了武氏:“六小姐估摸着是旧病复发了,应该没什么大碍,熬过春季就好了。我重新开个方子,先让六小姐吃着。”武氏颇有些不解,“这是什么说头?”“春季百草回芽,百病发作。”韩大夫说道:“不过这都是小事。六小姐一直是我照料的,她的体质我了解。您放心。”武氏松了口气,招手让丫头拿了封红递给他,“……劳你费心了,之前的那个药膳方子她用着就好。”韩大夫是京都有名的杏林高手,她是信得过的。韩大夫谢过,又嘱咐顾晗多卧床休息、少走动。顾晗点头,一一记下了。韩大夫走的时候让人跟着他去花草堂拿药。花草堂是他在顾府居住的地方。武氏看着孙女儿因体力不支睡下了,让人搬了黑漆象牙雕围屏。让众人出去说话。“老二媳妇,我决定把晗姐儿挪到凌波苑住一段,安置在东厢房,等春季过去。不然我会日夜揪心,吃不下睡不着。”刚刚韩大夫说春季易旧病复发的时候,她就有想法了,这是老二最后留下的血脉了,无论如何也得保住,“……春在堂位置又偏远,我去看她一趟都不方便。”“母亲……”孙氏愣了一会,说道:“媳妇是愿意的,就怕累着您。”由老夫人亲自照顾女孩儿,吃的用的当然更好些。因着她的缘故,仆从们对女孩儿有所怠慢是难免的。这样一来,看谁还敢。她长叹一声,“累点我倒不怕,就是心疼晗姐儿……唉。”又跟顾暖说:“你meimei没事了,去前院陪着杨公子吧,免得让人家以为咱们顾家没有礼数。也要感谢他,今天还是他和张公子俩人救了晗姐儿回来。”顾暖点头应是,拱手后出了凌波苑。有丫头进来通禀说杨夫人要走了,大夫人让请她过去。武氏答应一声,吩咐孙氏守着孙女儿,她领着丫头婆子往花厅走。申时一过,日头就有些偏西了。孙氏刚坐下喝了口茶,巧珍便扑通一声跪在她的面前,哭诉道:“二夫人,是奴婢照顾小姐不周,甘愿受罚。”她的眼圈红肿着,很明显是哭过一阵了。孙氏没说话,淡淡地抬头瞧她。“二夫人,奴婢知道错了。”巧珍磕了个头,泪水流了下来。二夫人不吭不响的,可别是攆她出府的意思。“……你还挺老实的,自己主动认错了。”孙氏摆手让香草扶她起来,问道:“巧珍,你跟着六小姐几年了?”“奴婢自从进了府就分给了小姐,有八年了。”孙氏把手中的盏碗重重地放在了小几上,“砰”地一声,“跟了八年你都不知道轻重吗?小姐常年病痛,她要去荷塘你为什么不劝着。还好是晕倒在岸边,如果是晕倒在荷塘里怎么办?”她一想到就心肝疼的难受,喘了几口气,指着巧珍,狠狠地:“去院里跪着,跪足一个时辰。再有下次,直接攆出府,就不用伺候小姐了。”巧珍脸色一白,嗫嚅道:“……谢谢二夫人。”小姐想做什么要做什么,她一个奴婢又怎么劝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