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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一脸灿烂的庄采薇时,脸上神情又忍不住有了几分哀怨和不忿之色。不想还不等她心中有个什么头绪,就见庄采薇转过头来对上了她的目光,随后……缓缓绽放出一个嚣张的笑颜。她是故意的!傅恬然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她怎么敢?怎么可以这样做……还是说先前自己说的话都被偷听了去……不得不说傅恬然的怀疑有几分道理,不过庄采薇这会儿根本就懒得去揣测她的心思,能甩个笑脸挑衅一下已经是她忙中偷闲了,卫国公府老夫人好像终于找到了和她拉近乎的切入点,亲热地挽着她一迭声夸赞她父兄的功绩,给她拼命戴虎父无犬女的高帽子。只是方才这一通擂鼓鸣金,倒是把她连日来在凤中所感受到的郁气都挥散了个干净。看来她爹说的没错,武力镇压才是解决一切问题的万能药嘛!这番感慨若真让她爹庄修然知道了,只怕要吹胡子瞪眼地骂她一句“放屁,武力镇压不是让你对付自己人的”,只可惜庄修然还远在崇天练兵,并不知道自己把女儿教得越来越歪了。……与卫国公府隔一道巷子,有一处颇为安静的庭院,院中有座三层的书阁,此刻正窗户大开着,任藕色的绸幔随风垂落开来。一个面相白净的小厮样人物低着头匆匆走进书阁,“噔噔噔”地跑上三楼,在楼梯口顿了顿,没有立时进去,而是轻轻唤了声:“陛下。”“高福吗?过来回话。”书阁中排列着一层层的书架,此时从书架后头传来了懒洋洋的回应。名唤高福的小太监低眉顺眼地悄声走过去。书架后头摆了个软塌,正临着窗,一位白衣公子手握书卷斜靠在软榻上,微风伴随着花香徐徐撩起他鬓边细发,一双不似男子该拥有的桃花细眸漫不经心地落在书页之上,眼角一滴泪痣更是为他的眉眼添了几分妖娆妩媚之色,一时之间竟然有些雌雄难辨。而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圣上,也是庄采薇那位久未谋面的未婚夫,景和帝言成简。他听着高福脚步近了,便放下手里的书,略略坐起来一些,扭头问道:“如何?”高福低头恭敬道:“回陛下的话,问到了,正是隔壁卫国公府传来的,今日里是赏花宴的日子,聚集了许多公子闺秀,便轮番上台献艺,彩衣娱亲来着。”“嗯。”言成简垂眸,不知可否地应了声。知道对方要听的不是这个,高福飞快地瞄了一眼他的脸色,硬着头皮继续说道:“这鼓声,是庄七姑娘打出来的。”“庄七。”言成简将这两个字含在嘴里念了一回,不知想到了什么,勾勾嘴角扯出一个淡笑,“果然是崇天战鼓。”说完他站起身来,也不管自己还赤着脚,踩着地上的绒毯就挪步到窗前,迎风向着卫国公府的方向望了望,过于美艳的眼眸中也不知藏了什么情绪。高福想起前几日早朝时有御史提起庄七姑娘和陛下的婚约,陛下坐在上头似笑非笑地拐着弯说的那番话,就不知道这话头要不要往下接,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努力扮演好一个忠心耿耿的御前太监的形象。“朕都快忘了她回京这事了。”言成简顿了顿,视线虚虚地落在卫国公府的院墙上,“……鼓倒是敲得不错。”说完轻声笑了一下。高福不知是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竟从这笑声中听出几分讥诮。不能够啊……陛下向来待人和煦稳重自持,朝中不知道多少臣子觉得自己跟了位千古名君呢,怎么可能对自己的未婚妻有所不满,便是真有什么不满……难道那位庄七姑娘如此上不得台面,连陛下这么好脾气的人都看她不顺眼?……庄采薇自然不知道自己的鼓声已经被言成简给听了去,回来的一路上都听着岑氏一边抹泪一边教导她大家闺秀哪有大庭广众之下敲鼓的,亏得这次没出什么岔子,这万一没有搞好再传到陛下耳朵里,他们老庄家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我的亲娘哎,你女儿我今天可是打了个大胜仗,你怎么还泼冷水呢?”庄采薇颇为不满地抱怨,说着就把今日在花园子里的见闻以及给傅恬然的那个下马威给讲了一遍。“啧,这京中的姑娘也是爹生娘养的,怎么花花肠子就这么多。”岑氏顿时眼泪也不抹了,很是生气地大手一挥,“算了,人家还说要动若脱兔静若处子呢,你这就当是脱兔吧,回头我再好好教教你怎么当处子。”“??娘亲你这话好像哪里不对吧??”“你还挑理,这么说你今日又上树了?我还没算到你这茬呢,这还是在别人家做客,你到底有没有把平日里我说的那些放在心上,嘤嘤嘤我可怎么跟你爹交代……”说着说着就又抹上了眼泪。庄采薇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赶紧努力宽慰演技出色收放自如的亲娘。就这么一路鸡飞狗跳地到了家,刚下了马车还没待喘口气,就见管家马叔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夫人,姑娘,宫里来人了,说是太后娘娘宣姑娘明日觐见。”“我今击鼓一声高彻天,击鼓二声深彻泉。天上拂开白日路,地锁制断如飞烟。”——出自汪莘☆、第六章当今太后姓郭,是已故老卫国公的幼妹,算起来其实也没有比现在的卫国公夫人大多少,只是辈分比较高。郭氏作为继后嫁给先帝的时候,元后留下的嫡长子,也就是后来去世的昭圣太子已经有五岁了,总有人担心他会不会被继母为难,好在郭氏性格纯良从不曾做过什么面甜心苦的事,是真正将昭圣太子视如己出,甚至都没有考虑过自己再要孩子的事。因而言成简出生也颇晚,那时候先帝养成了的皇子已经有四个,他只排第五,虽然是嫡次子,但因为先前的嫡长子作为储君培养了多年,再加上郭氏教导有方,倒没有人觉得会出现什么兄弟阋墙的事。若不是后来出了一些变故,这皇位还真就轮不到言成简来坐。庄采薇还没有离开凤中的时候,也是跟着爹娘进过几次宫的,对太后不算陌生,只是这一次回京,终究有很多东西都不一样了。正如她从步辇上走下来,抬头仰望着眼前的巍峨宫墙,心中唯一涌上来的念头竟然是,这里面就将是她未来度过余生的地方了吗?她会在高耸的白玉阶上俯瞰朝臣,会在红墙绿瓦下窥探头顶苍穹,会在燕子去时细数北风的来临,等待旁人为她讲一讲民间又多了多少新奇事吗?这么一想,脚下的步子不知为何就变得沉重了许多,迈也迈不开。然而再怎么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