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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直,好似雪松;老伙计缩脖弯腰,歪瓜裂枣。方才提水时分明两手都空了,这时却不知从哪儿又摸回了暖炉,捧在手心。老伙计瞥了面无表情看落雪的萧道鸾一眼,感慨道:“转眼少主都那么大咯。”萧道鸾没答话。“当年剑主像你那么大的时候,整日就缩在阁里看经,对小姑娘一点儿也提不起兴趣……那北海王家的姑娘多好看呀,两只大眼睛扑眨扑眨……”好是感慨了一番,老伙计擦擦眼角的泪痕,道,“好在你不像他。”“嗯。”伙计老怀安慰地拍了拍萧道鸾的肩膀。他这辈子没娶妻生子,就把剑池当成了自己的家,看到子侄辈过得挺好,自己便也满足了。这一拍便拍出个不好来。老伙计不敢相信地收回手,诧异道:“少主……上次见你,似乎是化神前期修为?”如今怎么是元婴,而且还不到后期!萧道鸾对自己的修为了若指掌,自然清楚为什么化神的修为会跌到元婴。和叶正一战后,他的境界便开始不稳,在元婴和化神间徘徊不停。后来断断续续给沈恪输送了不少剑气,境界便稳在了元婴后期。这日和莫恒一战,为了使出大乘气象的一剑,又强行提境,反噬之后境界一跌再跌,并不意外。修道之人都看重境界,但如果萧道鸾一路顺遂,二十不到入了元婴,老伙计断不至于如此担心。各人修行天赋不同,有人前期进境快些,有人厚积薄发,但只要一直在提境,便不足为虑。若是跌境,那就大不一样了。况且看萧道鸾这样子,是一跌再跌,连跌了两境?老伙计欲言又止,萧道鸾道:“无妨。”境界跌了还可以再升,对上叶正和莫恒的两剑,他却是不能不出。老伙计长叹了一口气。二十年前剑主萧河胜了魔修,也只能说是惨胜,境界破了大乘,却落下了一身病根。他的老寒腿只要裹得厚实一些,发作起来也尚且还能忍受,剑主那满身伤,就连三伏天也没个消停……当年他穿过血泊搀扶站立不稳的剑主,对方也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无妨。那副眼睛都懒得眨一下的漠然,分明和眼前人一模一样。他怎么会觉得父子两人不相像?老伙计见劝他也无用,思及近来归一宗的异变,便提醒道:“少主既然境界不稳,这些日子还是待在铺子里为好。归一宗安分了许多年头,前些日子似乎和魔修有所往来……”“魔修?”“不是很确定,但还是小心为上。关中诸人和归一宗牵扯甚多,少主恢复修为前,莫淌这趟浑水了。”萧道鸾回头看了眼屋子,沈恪约莫还在擦洗,房门紧闭。两人在祷雨镇上碰到的醉玉修了魔,而今方从归一山门下来,便得知归一宗门人也和魔修有了来往,这是巧合?还是别有密谋?萧道鸾的眉头纠成了结。短时间内他恢复不了化神的修为,沈恪更是能不动剑气就不动,要是魔修真有什么谋划,两人恐怕应付不来。老伙计建议道:“我这兵器铺子倒还算安全。不过少主要是不放心,回剑池便是。剑主还在剑池一日,就没人闯的进去,天底下再没更安全的去处了。”回剑池么?萧道鸾点了点头,很久没见萧河了,倒说不上思亲,但也许沈恪会想要……见一见他的长辈?……吱嘎一声,沈恪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萧道鸾看了一眼便把他推了回去。老伙计拿来的换洗衣裳都是些秋衣,不厚不薄,给沈恪一个还算病重的人在下雪天穿着,嫌太少了。把新买的棉衣给人裹上,萧道鸾这才放沈恪出门透气。有了剑气护体,沈恪这时已经不觉得如何痛了,至多经脉有些痒痒的,像是伤口在结疤,忍忍也就过去了。庭院很陌生,不像是在客栈。但沈恪的心神都被落雪吸引了过去,呆呆看了半晌,呵了口气,看白色的雾慢慢散去,道:“啊。”萧道鸾站在他身边,听他毫无意义地啊了数声。沈恪跺了跺脚,摞起袖子,似乎想要在庭院中撒丫子玩闹,被萧道鸾拎着领子拖住。沈恪笑道:“你不知道,我家那边冬天都暖的下不了雪。十年前第一次在北边看到下雪,我高兴地在雪地打了好几个滚,差点没被人看成傻子。”剑池也在南边,不过比起沈恪的家乡,还算靠北一些,萧道鸾依稀记得以往是见过雪的,但也没多大感触,不管什么天气,总是不能耽误练剑。见沈恪的笑容一扫近来的忧郁,萧道鸾道:“那你好好看。”言下之意是看看可以,去耍耍就别想了。沈恪便站在檐下看。可他的耐性比不上老伙计和萧道鸾,那两人能什么话都不说就站上半天,他可不行。看了不多时,沈恪就忍不住碰了碰萧道鸾的手背,道:“真好。”不待萧道鸾问,沈恪便接道:“上归一宗的时候,我想着和那些混蛋一起死了算了,现在觉得,还是活着好。”他冲萧道鸾笑笑:“死前也太痛了。”这是玩笑话,觉得活着好当然不只是为着怕痛。活着能看到萧道鸾很好,两人还能一样看看雪说说话就更好了。心中对林子由的愧疚半分没有减少,却再没了那种将命还给对方的决心。或许贪图享乐真的是他的性子,怎么改也改不了。沈恪会痛的原因,萧道鸾比谁都清楚,但他决定不说。如果对方能为了这个放弃寻死的念头,萧道鸾觉得墨剑似乎又变得可亲起来了。沈恪看着庭中落雪,没了平日的油腔滑调,整个人都显得沉静。萧道鸾听见自己的呼吸顿了一下。对方不知看着什么出神,自己便也出神地看着对方,时光一瞬溜走,好像几百年都是如此,没改变过。沈恪的安静只是片刻,没多久又跳脱起来,转头问他:“这是哪儿?我没来过?”萧道鸾从异样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应道:“剑池在关中的点子。”沈恪绕着院子走了一周,啧啧称奇。他原以为剑池中人一惯与世无争,只爱抱着把剑孤独终老,没想到也会像连山、归一一般行事。他边走便边说了些自己听到的剑池传闻,诸如剑主萧河闭关参道一参就是十年至今还未出关……沈恪说这些时也没当真,不过是同萧道鸾随意搭搭话,没想到对方很认真地回道:“他没闭关,不过确实还在剑池。”“你要去见见他吗?”“什么?”沈恪以为自己没有听清。萧道鸾道:“我要回剑池,你可与我同往。”沈恪下意识道:“出什么事了?”他倒是没立刻往歪路上想,只觉得之前萧道鸾从未和自己说过有回剑池的打算,忽然来这么一出,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