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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水。秦幼音手腕不稳,水洒在被子上。女警扣上笔,揉着额角深深叹息,她拍拍秦幼音的肩:“先好好休息。”秦幼音揪着被角,抬头问:“你相信么?我说的这些。”女警点头:“我相信,那些日记本我们已经看过了,全部吻合。”秦幼音怔愣,忽的坐起,不顾手上针头,追着问:“你们看了日记本?!那,那他……”“你男朋友?”女警说,“他比我们看到得更早。”秦幼音跌回床上,慢慢曲起腿,把脸埋在膝盖间,咬紧的齿缝间泄露出细细呜咽。女警走出病房,意外发现顾承炎就在门口,他长腿曲起,蹲在地上,头垂得很低,犹如一团蕴藏着雷霆暴雨的漆黑云团。危险压抑到让人望而却步。顾承炎掀起眼帘,眸光猩红淬血。女警下意识咽了咽,看见他拳头关节处都是破口,像硬生生砸出来的。她向他走近两步,没忍住,到底带了私人情绪低声说:“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什么准备。”女警实话实说:“不怕告诉你,我工作才五年,类似案件已经经过七八起了,几乎没有一个当事人能得到满意结果。”“很多女孩受到的侵害,都来自身边亲人近人,甚至有的更严重,小时候就遭到真正不可挽回的……”“哪怕坚持到底起诉打官司,到后来也是女孩的伤疤被反复揭开,正常生活全部毁掉,运气好的,换来对方判刑几年,出来照样吃喝玩乐,运气不好的,一场空。”“按小meimei的情况,她初中时候遭受的猥|亵和霸凌,施暴方也是未成年,周岭在当时得到了相应处罚,案已了结,而梁彤跟她同岁,更是没法去追究法律责任。”顾承炎一言不发。女警还要继续,手机响起,她走到背人处接听,似乎与人争辩了几句,愤愤挂断,踟蹰后走回顾承炎跟前。“……所里的同事打来电话,说周岭和梁彤一口咬定是普通的私人恩怨,威胁泄恨,没有涉及侵害。”“梁彤雇用的几个人也众口一词,还反过来说小meimei有心理疾病,会夸大情绪,他们被她用竹竿扎伤,是受害者,”女警咬牙,“目前来看,侵害证据不足,他们可能很快就会被保释出去……”更多的,不需要再说了。顾承炎一动不动,半晌后嘶哑开口:“我明白了。”女警黯然走远,顾承炎拿出手机,给陈年发了苏月镇的地址,加上一句话:“最快速度,带人过来。”他站起身,手撑住微微打颤的腿,脊背仍弯着。有水珠悄无声息坠落,一滴一滴砸在医院暗色的石砖上。顾承炎回到病房,小姑娘绵绵柔柔的一小团,孤零零贴在床头。听到脚步声,她慌乱抬起,定定看着他走近,轻声问:“你全都知道啦?”顾承炎说:“知道了。”秦幼音一双眼似是揉进了窗外夜空里所有晦暗的星球。她仰着脸,努力笑了一下,想让自己好看点,小心翼翼问他:“哥,你还要我吗?”第62章欺负62下甘愿给她摘星星摘月亮的宝贝,敢反抗一群豺狼的围堵,敢掰开竹竿扎向自己的动脉,却在他的面前失了所有勇气,卑怯地问,知道一切以后,你还要我吗。顾承炎像被凌迟一样。无形的利刃刮骨削rou,他想把自己碾碎了贴去她身上做铠甲,用血也好,泪也好,去冲刷那些经年累月盘踞在她心上的厚重尘埃。或者牺牲任何,换取他几年时光,让他回到过去,早点认识她,把她护在羽翼底下,他能为她拼命,为她杀人,为她做一切,只要她平安天真地好好长大。病房里很静,呼吸声分外沉重。秦幼音不等他回答,扯着输液管挪去床边,半跪起来够着他的方向,忍着泪说:“哥,我其实没那么糟,你已经把我的病治好啦,我现在不用吃药,心理也是健康的,有一点阴影都能克服掉,你信我,我一定能。”“还有……还有,我胆子大很多了,你看我今天,能打他们,捅得他们全是血,”她大睁着眼凝视他,“我有进步的是不是……”“而且我没有被他怎么样,他,他以前碰过我的地方,我早就洗干净了,经常消毒,”她语速飞快,不给他任何能够插言的机会,“只是疤痕很多,除了手臂,小腹和腿根也有,虽然难看,但我,我会好好抹药去掉……”她嗓子哑透,终于崩溃,整个人坍塌决堤:“我保证不让你觉得麻烦,你能不能……不要嫌弃我,不要丢下我,我已经……”下一个字她说不出了。颤抖的嘴唇被冲上来的男人凶狠堵住,无所依靠的腰背重回他臂弯里,他的唇又烫又湿,像是泪碾进她的舌尖,苦涩却又无比炽烈,仿佛要把她受过的所有磨难一把火烧成灰。顾承炎手掌扣着她的后颈,不断深入地攻城略地,恨不能直接拆吞入腹,把她藏进身体,用自己做成墙,给她遮风挡雨。“哥……”“在。”“你咬我。”“疼么?疼是在罚你,”他嗓音破碎,“要是再敢说这种话,我就……”秦幼音黏糯贴进他的颈窝,乖成一只布缝的小玩偶,战战兢兢问:“就……不要我了吗?”顾承炎又咬她,把她抱到腿上,紧紧搂住:“再敢说一句,我就拿刀在右腿上扎一下,怕不怕?”“怕!”“还说不说?”“……不说了!”“那哥要不要你?”“……要!”已过了零点,时间处在暗夜和凌晨的分割,窗帘半掩的玻璃外,万籁俱静,走廊间或传来其他病房的痛苦呻|吟。“真乖,”顾承炎反复亲吻她的额头鼻尖,抚摸她细瘦的肩臂,哄得她昏昏欲睡,“我的音音,不用胆子大,不用那么坚强,任何阴影,咱们都慢慢治疗。”“你一点也不麻烦,你是我的命。”“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