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周春红朱永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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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春红打开门,半带意外地看见了朱永平。他弯着腰把东西放在地上休息,见门开了,一下从地板上拎起八九个满满当当的塑料袋,略带小心但仍显得咋咋呼呼。 他叉着腰喘气问:“阳阳呢?” “出去找同学玩了,说今天不在家吃。你没问他?”周春红从他进门起就躲开几步远,手上拿着抹布说话头也不抬,连门都是朱永平顺手关的。 朱永平窒了一下,有点尴尬地说:“想着给他个惊喜来着……” 朱永平偷偷看了她几眼,本做好了被挖苦的准备,但周春红什么也没说。 日子把人磨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朱永平在屋里打量几转,记忆里熟悉的平静绊住了他的脚步,让他突然想留一会。阳台的芦荟长得盛了,仍是当初那一盆,只是左右的花,他都不认得。 周春红没理他,自顾自进了厨房,打开冰箱翻了好久,还是朱永平探头进来说:“刚去了市场,买了猪rou牛rou。排骨可以炒,没时间可以蒸。还有西红柿,鸡蛋家里有吧?……西洋菜看着新鲜,抓了一把,你要是没空,一个人吃弄个菜汤也行。” 周春红本没打算碰那些袋子,闻言顿了顿。朱永平没敢过来帮她,那像是种越界。 可是他又说:“上次那管道修过还好吗?我看看。” 于是他走进厨房里去。 又堵了。 他们好像都松一口气,一个修管道,一个低头择菜,背对背没说什么。 像是还有些小默契,就好像第一次见面,周春红一脚踩空,恰好朱永平抬眼,手忙脚乱地扶住。她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说景区的石阶又高又陡,“多亏你了”,一语成谶。 人生的大转折,都是拜他所赐。没一头栽下,却又陷因果。 朱永平修好管道,洗手洗了很久,水流开得很细,落到盆里听不到声音。待她起身,他让了个位置,自己盯着手看。 周春红问:“划到哪了吗?” 朱永平看着泡得发白的手摇头,过了一瞬突然意识到似的,转过脸来笑了笑。 他声音很轻:“没。” 像是撒娇。 周春红眼皮一跳。负履如朱永平,偶有一刻故作轻松,也还是有几分过往样子。 男人么,孩子似的,身无分文也敢说抱负,周春红骂他骂得狗血淋头也认,能借的都借遍,拿着那点本钱要去做生意。回来时笑眯眯,说今天认识了几个大老板啦,又认清了几种鱼,最后抽根烟笑骂道:“妈的,长得还没鲶鱼脸干净。” 朱永平堵在厨房门口,抓她沾水的手跳舞,周春红不耐烦,问他:“能不能老老实实做点小生意?”,朱永平不答,舞步越来越大,嘻嘻哈哈地在厨房里转圈。舞罢,他摆手说去游泳。 再看眼前的这个朱永平,他太安静了。安静得像是破碎重塑的木偶,只有灵魂在风里呼呼作响,一地鸡毛被烈火焚烧余留残骸,发出腐臭难闻的味道。朱永平显然疲倦不堪,撑在洗手池歇了一会。 正想转头,周春红的手覆上腰来,轻轻拍了拍。 朱永平猛地站直了。 她以前总骂,别跟那些人学,站没站相。 周春红有些意外:“没事吧?” 朱永平摇了摇头,却说不出“没事”。他总说王瑶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在王瑶身边,他已成熟了太多年,让他几近忘了自己也曾像个孩子,笑闹着喊周春红“红姐”。 什么新不如旧旧不如新,他半点分不明白。他只是想喘一口气。 当年很多次性事的开端都是在厨房,他总喜欢在周春红做正事时胡闹,小狗一样蹭一下就跑。周春红整日忙着工作、考证、家中cao持里里外外、还要做些杂活贴补家用,有时累得没劲坐在择菜用的小椅子上愣神,朱永平便把东西接过,三下五除二干完了。质量一般,主打一个肯干。 回身便要缠,拥吻到房间里去了。 有日朱永平到处跑生意,连轴转几乎没睡,中午想要清醒跑去游了个泳,回来便蜷到床上去,睡得可沉。周春红由着他从中午睡到了晚上,再想去叫,却被他夹着一只手臂蹭将起来,虚搂轻摸便虚虚喘声,似是做了春梦。 朱永平陷于梦中正是脆弱之时,脐下三寸犹如火烧,被周春红微凉的指尖一触,顿时呻吟起来,再紧着轻拢慢捻,他亦声如女子,软叫连连。 周春红湿了一手,伏到他耳边轻唤几声,朱永平不见醒,倒张着嘴渴求起来。胯下又湿透,水儿流进股缝里沾湿了床单。周春红见朱永平这副发情样子正惊奇,许久才知他压力一大便要被鬼压床,深夜总要sao动着射出来才惊醒。 她也是心念一动,摸到朱永平xue口去,那xue儿正一动一动地颤着,一副将要高潮的样子,便拿指尖按揉着进去了,朱永平张着腿,只当是今日春梦有了新花样,粗重喘了几下,迷糊着歪过头去,周春红在他颈边舔吻,他敏感得直打哆嗦,幼犬一般,显得越发可爱。 周春红当了朱永平几年的红姐,管教总是有的,但男人年轻时不见得处处听话,即便当下忍了,也时不时就要暗里反抗,例如夜半待她将要熟睡时才归、家中刚做好饭他就要走,可次数不多,周春红骂过便罢。 哪像这会儿乖巧。朱永平呼吸随着抽插时快时重,半分隐瞒不住,摸摸脸又颤着要躲,xue里一紧,下腹肌rou都痉挛起来。 他身子还软着任人摆布,水儿却不少的,沾在身上亮晶晶。周春红一边抠弄一边亲他,朱永平被吻得缺氧才微挣了眼,不明就里只跟着伸舌头,xue里酥酥发麻得舒服,下意识在喉咙里呜咽出几声来。 日后周春红也想,她见过朱永平最年轻的样子是什么时候?那就该是那日,他大梦初醒,在床上爽得呜呜流泪。 再日后诱他,朱永平愣充不肯,只在又做梦时攀身上来。 周春红从回忆里抬头,凑上前缓缓摸了摸他腰身,朱永平眼里颤动着,微微回头靠在她肩上。 …… 周春红去房里拿东西了,朱永平在厨房光着屁股,臀尖沾有水光。他的裤子如枷锁一般卡在脚下,看得他脸红。朱永平正欲弯腰去拉,周春红便走进门来,拍了拍那团白rou。 朱永平心跳如擂鼓,他几乎不敢看周春红,混杂的心绪让他不得安宁,好在周春红此刻不作多想,只替他疏解。 周春红问:“你还做那种梦吗?” 朱永平点头又摇头。他已经很多年不做春梦,最近一次,却在昨日。 这很难说是否是一种心病,但朱永平别无他法。 他伏在洗手盆前抬起腿来露出xue心,惨淡地扯出一个笑。 他本不该让周春红知道,他与人偷情时是副什么模样。 朱永平羞耻起来,又还与她客气,初入几下都没出声响,周春红知他忍不得什么,掌心轻抚如羽,落在朱永平脖颈腰跨,他顿时打了个寒颤,一双眼蒸腾起雾。 朱永平有阵子没用这处了,xue里敏感,又还紧着,摸得他直起鸡皮疙瘩。这等事便是如此,平日不想还好,一但想了,不被填满了好好泄几回哪止得住?朱永平回身一望,她身下的假阳具正顶在他臀rou上,沾着润滑在xue口滑动。 周春红往日与他做时总是爱怜的,朱永平愈是哭、喘、呻吟,周春红便越是温柔坚定,慢悠悠地让他打开腿,再缓缓顶进去。 期待是最好的催情药。朱永平眼神迷离,认真体会,被顶到xue心轻声颤了颤,他这时只想好好挨顿cao,就好像过往的这些年都是意外,一场梦醒,他又回昨日。 可他又知自己不年轻了。xue不如当年耐cao,没顶多久就腰身发抖说是要到,站也站不住,朱永平到底没脸说想到床上去,更没脸说受不了,自己憋着忍着还是射了一股,被摸到rutou抖若筛糠。 周春红任由他靠着,沾了浓稠的精抹到他乳尖去,朱永平到过了眼眶发红,声音也哑,作践一般发着抖求cao,他臀rou往后稍迎就被cao得快到,仍勉力支撑着去要,干高潮时爽得要逃,含混着哭腔叫了出来。 周春红揉着朱永平后颈安抚,这施加的甜蜜痛苦让人心软,她好心放慢,好让他久一些。朱永平眼睛里藏着种上瘾的欢愉,脆弱地迷恋着,腰不自觉塌下去,屁股撅得老高,想是难耐了。 周春红还是把他拉到房间去了。朱永平跪在他们曾经的婚床上,兴奋得前列腺液狂流,他努力睁眼环视,无数过往袭来,cao得他又要射。 周春红也没想到他反应那么大,朱永平心中有愧,又爽又耻,挣扎着说“不要”,到得特别快。他浑身都是汗,本还心有顾虑只跪在床边,可如今汗如雨下,床单上早已星星点点,累极便倒下了。 他翻过身来看着周春红,眼神躲闪着笑笑。这时也不要什么脸了,自己掰开腿看她,示意她进。 周春红的指尖摸上来,朱永平有些惊讶,但很快被插个正着,只呜咽呻吟。他虚握着她的手臂,弓起身看自己被插得汁液横飞,皱着眉头哭也哭不大声。 朱永平这时候被cao开了,一时半会到不了顶但又爽得停不下来,越叫越娇气,吐着舌头喊了声“jiejie”,满脸眼泪,看着特别可怜。 还是夹着她的指尖到的,周春红插得快,朱永平的yin水声在房间回响,不绝于耳。当年他们还顾及邻居少出声音,这么多年早就忘了,倒在一起气喘吁吁,哭着耳鬓厮磨。 周春红终归是要原谅朱永平的,不原谅又能怎么办呢?他是年轻时的爱人,孩子的父亲。他现在仍会偷欢,只不过是回到她床上来。他高潮得一如曾经,他们相知得一如既往,哪怕重来也是一样的。 时间过去太久,这孽缘里的红线搅成了毛线团,谁也不知道断没断,他们只能相望,看着眼前这点线头面面相觑。 老天啊,你到底要人怎么做呢? 窗外一声闷雷,似金刚罗汉低声喝道:自明方可自渡!小子莫要胡来! 朱永平歪头听了一阵,惨然笑笑,陷在满足的疲倦感里失神,起身时腰又酸软,一个踉跄差点被鞋绊倒。 周春红穿好了衣服,挽着头发问:“要下雨了,在这吃吗?” 朱永平看向窗外,屋内的暖与屋外的冷一碰,在窗上泛起朦朦胧胧的雾气,看不分明,只有树影随风舞动。 他捏了捏腕上的表,微微摇头道:“不了,还要回去做饭……” 若非前几日王瑶逼他太过,他闹了脾气大发雷霆,今日定是得不了半刻消停,电话便要打来了。 周春红点头,看他穿好便到厨房去,无声地忙活起来,朱永平过了一会钻到厨房,指了指大门。 他说:“走了。” 周春红又点头。 …… 朱永平走得恍惚,脚下绵软,掐着腰也没怎么看路,下到楼下却听对面响起一声:“爸——!” 朱永平猛地抬头,朱朝阳隔着雨帘朝他招了招手。 “阳阳!你怎么在这的?” “看着天阴要下雨了,就早了点回来。” “怎么没上去?” “我看见你的车了,我想着,你上去没见到我就会下来……免得我妈又……” 朱永平冲到对面楼底,朝朱朝阳匆匆跑了几步才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停下,尴尬地甩了甩身上的雨水:“下雨了,我以为很快就停,就在上面等了一阵……你等多久了?” 朱朝阳看着他:“快一个小时了。” 朱永平窒了一下,很快扯出笑脸:“跟你mama聊了一会。” 他又对朱朝阳道:“买了点好吃的给你,放上面了。快回吧,别让mama担心……我还有事得先走,下次,下次爸爸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朱朝阳说“好”,被朱永平催促着跑到对面楼下,回过头来招手说再见。 朱朝阳在楼梯间朝外看去,朱永平坐在车里点了一支烟,他打开车窗,雨从窗外飞入,砸在飘出的白烟上,破坏了它的形状。 而那缕烟仍缓缓而出,源源不断,融在雨里。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