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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制自己的心,真的很难。柳沁面上笑容不变,心里却是很心疼她。“陛下……陛下确实对娘娘不同,”柳沁道,“这份用心和体贴,旁人自是没有的,便是娘娘如今还能管住自己,也实属不易。”苏轻窈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前世今生,便是那个遥不可及的岑贵妃,苏轻窈也没见陛下对她这般好过。岑贵妃是盛宠,可仿佛一切都是宫人们悠闲无聊时的道听途说,没人真真见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如今苏轻窈自己切身感受一把,才明白盛宠难却,恩泽难消。这大半年相处下来,苏轻窈自是知道楚少渊不善言谈,他本就不是会注意这些小事情的人,正因如此,这些微末的体贴才更难能可贵。上回说她瘦了,今日便有独一无二的赏菜,苏轻窈不过是个普通人,便是经历再多,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到底是有些意动的。可她却又很不敢真的放下这份心,楚少渊是帝王,坐拥三宫六院,他有那么多妃嫔,苏轻窈很确定自己绝不会是最后一个,况且,还有那未出现的岑贵妃等在将来,她心里头没底。可压在心里不说,却又觉得压抑。于是,便有这午睡前几不可闻的呢喃。柳沁见她闭上眼睛,便知道自己不用太过劝阻。娘娘活的比她们都通透,她自己能想明白的事,不用旁人再多最去劝。若连她都想不明白,那这事便揭不开,躲不过,只能闷头往前冲。柳沁打了会儿扇,等她睡着,才轻轻退了下去。另外几个宫女正等她,见她来了,忙让主位给她:“这红枣南瓜羹确实好吃,难怪娘娘用了小半碗,jiejie快也尝尝。”柳沁笑着过去,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真香,都要香进心里去了。苏轻窈午睡起来,换了身浅淡些的衫裙,便往锦绣宫去。她今日要去探病,提早给锦绣宫打过招呼,是以她到到时候,是锦绣宫的杏嬷嬷亲自给迎进去的。到了谢婕妤的侧殿,苏轻窈刚一进去,就看谢婕妤穿了一身朴素常服,坐在贵妃榻上读书。瞧那面色,应当已无大碍。谢婕妤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眼睛顿时就亮了:“知道你要来,我连午睡都没睡好,可盼着呢。”刚认识的时候谢才人多大家闺秀,现在熟了,她却是有些俏皮随意,越发随和起来。苏轻窈笑:“你不好好养病,下回我便不来了。”谢婕妤便皱了皱眉,拉着她的手坐到贵妃榻上,让宫人上茶:“那可不成,你可不知道这日子多难熬,整日闷在屋子里,难过死了。”苏轻窈忙拍了一下她的手,训道:“不得胡说。”谢婕妤便莫名笑起来。“你这样子跟我祖母似的,”谢婕妤笑得眼睛都弯了,“每次我乱说话,祖母就要训斥,不叫我随便胡说。”苏轻窈却不介意自己被当祖母,只道:“行了,我来问问你,近来可是大好?”谢婕妤点点头:“已大好,等过了这小半月,便能相约在园子里,你放心便是。”因种种原因,病好了她也不能显露出来,必须要养够一个月才行。苏轻窈明白这背后的事,便也没劝。她想了想陛下得嘱托,抬头看谢婕妤正笑着看向自己,决定还是照实说。“前头陛下叮嘱过我,叫我过来看望你,怕你养病寂寞,有什么不方便讲。”苏轻窈轻声道。谢婕妤目光一闪,却是不怎么在意苏轻窈话语里跟陛下的亲近,反而问:“陛下的意思,是不是让我跟家里人说,我这无大碍,让他们不要担忧?”苏轻窈顿了顿,最终却还是咬着下唇点头。谢婕妤低头吃了口茶,说:“我知道陛下是什么意思,我也不会让家里为了我的事忧心,回头你同陛下道,我已写过家书,让陛下宽心。”苏轻窈张了张嘴,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她这样子看上去太过可爱,谢婕妤板着脸看了她片刻,蓦地笑出声来。“逗你呢,我可不管你同陛下那些事,”谢婕妤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咱们是过命的交情,我便实话同你说。”苏轻窈微微一愣,有些疑惑:“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谢才人目光一闪,道:“你不知道的多着呢。”她屏退宫人,并让柳沁和莲叶守好房门,这才小声道:“我……其实不喜欢男人。”苏轻窈手上一抖,茶碗差点没掉在桌上。“什么……?”她难以置信地问。谢婕妤认真看着她的脸,见她除了震惊再无旁的情绪,这才彻底放下心防:“你别多想,我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我就不想嫁人,给别人生儿育女。”苏轻窈张张嘴,最后却是说:“你好厉害呀。”谢婕妤一愣,又难以自持地笑出声来。“你真是太可爱了,”谢婕妤道,“所以我愿意同你玩,也愿意跟你说。”有些事,一个人藏着掖着,早晚要成梦魇。如今有个人能聆听一二,倒也让她轻松起来,不再觉得那么压抑。谢婕妤低头看了眼茶杯,声音很轻,却又仿佛很重。“我及笄那一年就把这个想法同母亲说了,我父母都很开明,他们没有直接做决定,反而亲自去同祖父告罪,说因为我让家族蒙羞,父母决定分家,带着我一起去乡下生活。”这么听来,她父母是真的宠爱她,愿意为了她放弃家中一切,也要让女儿过得和乐。谢婕妤一边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坠入茶碗中。只看碧绿的茶汤中,荡起层层涟漪,一如心湖上的波涛,久久不停。谢婕妤道:“我祖父没有同意,他怒斥我爹娘太过宠爱女儿,以至于没有顾念儿子的前程,让他们不要再提这事。”“我是后来听祖父跟我说的,那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不能活的太过自我,连累整个家族。”世家大族的小姐,哪里可能不嫁人?便是说要出家当姑子,也会被人背后说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不仅家族名声不好,还要带累其他姐妹,做人不能那么自私。“当时我就想,要不就嫁了吧,”谢婕妤淡淡说,“反正人生也不过几十年光景,忍一忍,一辈子就过去了。”谢婕妤这般说着,苏轻窈却是思绪飘远。曾经年少的她,想过未来吗?她拼命回忆,却是什么都没想起来。那时候的她,不过平平淡淡过日子,没有愿景,也没有坚持。如今被谢婕妤几句话,却勾起她满心茫然。若是她也有自己的愿景,能实现吗?苏轻窈不知道,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