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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的一堆读书人指着鼻子辱骂:“我等寒窗苦读十几载,竟被一个连举人都考不上的废物坑了,你们庄家黑心黑肚肠,到底收了别人多少真金白银?敢不敢给个解释?”庄瑶觉得可笑之极,试图反唇相讥,被舒衍捂住了嘴。舒衍揽着庄瑶,对身旁押解庄瑶的士兵道:“正四品官员门前有人闹事……”舒衍“闹事”一出,聚集在一起的读书人大叫着“官官相护、欺压百姓、迟早报应”一哄而散。舒衍冷笑:“到底是谁看不起官,还试图削尖了脑袋去当官?”押解庄瑶的士兵乃归刑部,与刑部出身的舒衍有交情,卖他面子,捉拿庄瑶时,并不苛刻。舒衍一路护着庄瑶去了刑部,和庄瑶分别前,对庄瑶道:“信我。”庄瑶连番遭受打击,头一次感受到自己不入仕,无权无势的劣势,却又不能和舒衍说,只好道:“你自己小心,别为了我把自己搭进去。还有……我的私房钱在我枕头中间,你好好收着,省得被抄了家……”“胡说什么?”舒衍呵斥,情之所至拉住庄瑶的手,“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渔翁露了面,我非得把他淹死在河中央。我与刑部、大理寺都打了招呼,他们不会对你和庄伯父怎么样的。”舒衍找到刑部尚书,刑部尚书道:“这科举窃玉案归属大理寺,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倒是有几点疑虑,其一,大理寺的推断如何流传出来;其二,这庄侍郎若被罢官流放,礼部侍郎的位子会是谁坐?”舒衍拜访礼部,礼部这几天被大理寺巡查了一遍又一遍,看见大理寺之人也没有好脸色,却又不得不耐心接待。舒衍屏退左右,对礼部尚书行了大礼:“小侄此番前来,不以大理寺少卿之身份,吾乃庄侍郎之子庄见素之故友,特来向尚书大人求教。”礼部尚书忙说:“不敢当不敢当,此番祸事来源于礼部,实乃在下管理不当,若少卿有疑,吾必当解答。”舒衍问道:“敢问近日圣上可有询问礼部职位空缺一事?”礼部尚书沉吟片刻:“近日倒是没有,倒是年前殿上叙值时说过礼部人满。”舒衍道:“若这庄侍郎获罪,侍郎一职谁当?”礼部尚书道:“按例是侍中。”舒衍得了消息,离开礼部,见街头人声鼎沸,一问才知是应试者、来京求学学子和一群乡野村夫怒骂。先是应试者大骂庄家心黑,庄瑶一个写不入流文章的句子,怎可登卷,有辱斯文。后是乡野村夫应和,贬低庄瑶的戏文杂本,骂便骂了,又有人扯到“斗金”、“万金”之事,称赞当今朝中入翰林的非文公子才是文才绝妙,上登朝堂,下入江湖。这一听,若干学子不高兴了,骂陈斐臭不要脸地盗用前朝宰相妙句,拒不承认,还嘲讽庄瑶。这陈斐毫无文人之气节、傲骨、风度,着实是翰林院的踏脚石。三方越吵越激烈,舒衍听了两句,想起庄伯父乃是翰林出身,后调入礼部,顿时若有所悟。舒衍不得参手窃玉案,另辟蹊径。他先去了和陈斐闹翻的工部,探知建造合院时,陈斐中饱私囊,又去了户部,摆出一副黑脸酷吏,连诈带欺压,套出陈斐送还三百万量白银之事,又去吏部、刑部查找账本。于是,在窃玉案升堂之前,市井又出现了一句歌谣“官官相护,中饱私囊,文人落得满金房。”陈斐当这句歌谣再指庄侍郎,喜不自胜地告诉了皇帝,皇帝大怒,朝堂追责。舒衍趁机数罪并举,大理寺卿又称从人口中探知窃玉案或与之有关,现仍有一二疑虑,请求先将陈斐入大理寺刑房,进一步审问。舒衍对前来督查陈斐入狱情况的大理寺卿说道:“以金银相交,终以金银相闹。他骗了工部的感情,在户部也不干净,墙倒众人推,再加上工部户部又给大理寺几分薄面——当然,是因为大理寺面子够大。”大理寺卿笑道:“朝宗嘴甚甜。”舒衍拜道:“此乃肺腑之言。”舒衍接了庄瑶和庄侍郎回府,准备了一桌好吃好喝替他们压惊,庄侍郎在狱中呆了许久,身乏体虚,早早睡去。庄瑶觉得先前之事如一场大梦,喃喃自语:“我原以为出不来了。”“人言可畏,但公道自在人心。”舒衍接到庄瑶后,安心地灯下观人,“没事了。”庄瑶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真情实意地对舒衍道:“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舒衍打断他接下来十有八九会说的那句“我定会帮李鸿鹄找情投意合之人”,说道:“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报。”庄瑶:“啊?”舒衍见他唇上上有酒迹,点着筷子擦过他的唇边,看着他的眼睛道:“我将而立,还未娶亲,不如见素报我一门亲,如何?”轰轰烈烈的窃玉案、贪污案到深秋才落下帷幕,大理寺查明,漏题、抄袭之文均乃陈斐授意,并且还查明,近年陈斐上供皇帝之钱财,乃是各部贪污之钱财,需要皇帝尽数归还,弥补国库空虚。皇帝万万没想到,原以为是陈斐的孝敬,实际上只是陈斐从国库经个手转到皇帝内库中,还贪了一半,龙颜震怒,要求大理寺从重处罚。舒衍提议:“既是偷盗者,不若实施黥刑,面上刺‘窃’字;此人坏科举之制,又以写文出书赚钱,不若罚他终日去印书,每月收其所挣。”帝准。舒衍离了宫,照例买了一家没吃过的烤红薯,揣在袖子里,回了舒府,屋内依旧废稿满地,庄瑶见他回来,毛笔一扔,自发掏出他袖中的烤红薯,余温未散,薯香满屋。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