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开窍.上

    仿佛走入了幻境。

    手中的骨瓷杯变成了一捧洁白清新的栀子花，他与少女面对面，站在法兰绒般的绿茵地中。

    花洒簇簇喷动，水雾浇湿了她柔软的雪纺纱裙，细碎的草叶沾在她光洁的脚背上，脚趾调皮的踢着那一丛斑斓的彩虹。

    她真美，介乎于青涩和成熟之间的美，圆翘饱满的臀在皱巴巴的布料下显得一团稚气，笑容天真，两颗泪痣滟滟妩媚。

    他沉浸在四周浓郁的，雨后泥土的芬芳中，呆呆地看着少女。

    女孩并没有看他，正低头和宠物玩耍。那是只皮毛柔顺光亮的边牧犬，在她湿漉漉的小腿间转来转去，高扬的尾巴不断扫打她曲线诱人的臀尖儿，热情又温驯。

    “过来呀。”女孩突然抬起头，冲他喊，“你今天迟到了。”

    他正准备迈步走过去，香气突然消失了，栀子花又变回了茶杯，“啪嚓”一声脆响，在地板上摔的粉碎。

    陆川盯着散碎的茶叶，仔细回想他有没有加致幻类的植物。

    那浑身湿透的少女...是万恬的脸。

    他是临床经验丰富的心理医生，诊疗过浓妆艳抹人未到胸先至的，还有小家碧玉一开口吴侬软语的，甚至还有一进门就扑到他怀里哭着喊着不撒手的...

    按亲朋好友的话来说，陆川就是柳下惠出家，这辈子没女人福。所以就算大美女的手一直往他裤腰带里摸，陆医生也不觉得自己被吃了豆腐。他本着医者仁心的态度，心如止水的递上两张纸巾，表示这地儿不方便，咱们还是隔远点说话。

    他是没往歪里想，大美女却会错了意，以外陆医生另外邀约，于是半夜偷偷摸到他家门口。

    陆川还以为家里进贼，第一时间报了警，警车呜哩呜哩呼啸而去的时候，他也第一时间把女患者拉黑了。

    基于过往经验，出现幻觉他第一时间往医学角度想。可那画面美好又青涩，却总透出些情色的意味来...

    出生以来第一次，他对女性有了幻想。

    大概是最近太累了吧。陆川安慰自己。

    “抱歉，我走神了。”

    他听到背后有人走过来，忙向后做了个制止的手势，蹲下身检碎裂的瓷片。

    “我可能不小心加了迷幻蘑菇之类的东西。”

    他开了个玩笑，把碎瓷片用纸巾包好，小心的放进抽屉里。这是一整套古董品，他得试试能不能修复。

    转身的时候，原本坐在沙发上的万恬已经近在咫尺，她手臂高高举起，攥着一条细长的，腰带之类的东西，趁他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用力挥了下来。

    “啪！”

    这一下打在他锁骨上，速度很快，带着裂响般的尖啸，疼痛像火花一样在皮rou上炸开，大脑瞬间惊醒。

    “你...！”

    陆川刚想说话，紧接着第二下又降临，带着扑面而来的湿润芬芳，馥郁的栀子花，狗爪子刨抓草地翻出的泥土甜腥...他一瞬怔忡，这次打在右肩上。

    香气越来越浓郁，鞭打接二连三的落下来，空气的裂响连成了交响曲，在他胸腹腰肩上接连弹奏，疼痛却像是消失了。

    他仿佛又站在绿荫地的中央，鞭打化作轻柔的水雾笼罩了他，少女在身旁嬉笑，阳光遮住了她的面容。

    真美啊。

    万恬挥舞着腰带，逼着陆川步步后退，直到撞上那个占了一整面墙的红木书柜，木棱重重撞在脊骨上，他猛然一瞬间惊醒。

    “停下！”他猛然抓住万恬的手腕，微一用劲就让她松了手，皮带啪嗒掉在地上。

    疼痛像是回巢的蚁群，在上半身攀爬蔓延，他承受不了这样的疼痛，顺着书柜滑坐在地。

    “你...”他不断吸着气，额头渗了一层冷汗，“你为什么...”

    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的少女突然瘪起嘴，露出一种极其委屈的神色，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像一汪湖泊。

    她哭了。

    “老师，救救我！”   她扑进陆川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脖子，“我心里好煎熬!”

    被情绪激动的患者暴起攻击并不是新鲜事，常常都在可控范围内，但他无力挨打，打完还被抱，边抱边哭着求救的病例...倒是第一回。

    “你先起来....”   陆川不好直接用手推她，他对女患者一向有分寸，“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万恬当然不同意，她好不容易找到个合适的理由打人，当然不能轻易放过。

    “陆老师...我爱阿煜，但是...我时常觉得我有罪。”万恬埋在他颈窝，眼泪扑簌落下，“他是我亲弟弟啊，我怎么能...我只是想让他快乐，我做错了吗？”

    陆川想说话，但他突然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