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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颂比了个安全的手势。杨颂稍稍塌下心来。回过神之后,四周的寂静便格外明显,黑洞洞的房间仿佛一个吞噬生命的深渊废墟,来自冥府的风掀起烧了一半的窗帘。杨颂感觉耳边一阵一阵凉风,她抱住手臂,打了个哆嗦。这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这样想着,伸手想从口袋里掏什么东西,然而手指颤抖得厉害,几次都没有伸进衣兜里。“我也是为了活,不怪我,别来找我……”杨颂默念着,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用衣角擦净了卡片上的指纹,扔到了门后的墙角。她深吸了两口气,抬头看见了门边的那幅油画,金黄的麦田,阴森的群鸦盘旋其上。她打了个哆嗦,提起衣服跑了下去。她到一楼楼梯口的时候,杜苇正抱着陈卉,坐在台阶上说话。陈卉把头靠在男友的肩膀上,杜苇笑着咬她的耳朵,许下了无数诺言。“回去以后,我们就结婚,好么?”他笑着,声音确实是低沉好听,“我去买钻戒,老五在南非,说那边裸钻比国内便宜,一点零一克拉卖六万多。我们托他带回来,在你家摆酒,好么?”陈卉的回答,杨颂没有听,她目不斜视离开了别墅。男人,哼。杨颂翻了个白眼,心里却涌起一股压不下去的酸意来。礁石滩。方岱川小心抬起牛心妍的头,撕开她的裙角裹在头上,紧紧压迫住伤口。然而没用,牛心妍正落在乱世堆里,一枚尖锐的楔形石头戳进了她的右脑。脑后涌出来的鲜血瞬间染红了方岱川的双手。“怎么样?”杨颂从别墅里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方岱川脸色难看,摇了摇头。杨颂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不远处海水渐渐涨了起来,离天亮还有三个多小时。海水拍击在他们身下的礁石上,发出惊天动地的动静。牛心妍听到了海浪声,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然而什么都看不见。她生命中从没有哪一刻如此冷静。她扭头冲杨颂发出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方岱川托住她的脑袋,感觉指下血液狂涌,忙急道:“你别乱动!”牛心妍笑了一下,摇了摇头。“杨颂,我有话问你。”她说话的声音很小,夹在海浪的咆哮和风雨声里,很不起眼,然而杨颂竟发起抖来,仿佛很害怕她将要说出来的话。方岱川皱了下眉。然而牛心妍已经失明了,她看不到杨颂的神情:“你爸爸手下有个姓李的投资顾问是不是?”没等杨颂回答,她便又说道:“李立行,是不是叫这个名字?”杨颂睁大了双眼。“我知道你一直恨南哥,可是你爸爸把南哥一起拽进了地铁里,南哥……南哥也一块儿死了。”生命的最后一刻,牛心妍终于承认了这个事实。也许正是因为她承认了这个事实,才走到了生命的终结。“李立行也死了,是自杀的。”杨颂小声道。牛心妍诡异地笑了一下:“我知道你一直在找姓李的,可是你找错人了。”杨颂知道,她和李斯年已经聊过了这个问题,然而牛心妍的下一句话将她钉死在了原地。她说:“李立行是个女人。”第72章第五夜·07李立行是个女人,她的孩子自然不姓李。一阵海风吹过,方岱川打了个哆嗦。李立行自杀了。丁孜晖和他并排坐在礁石边,远眺大海:“我小时候,我mama就自杀了。”一切都对上了。“我知道你想让丁孜晖死,”一旁的牛心妍喘息声越来越大,声音却越来越小,“这个理由,够不够?记得用上我给你留下的东西。”她微微一笑。“卡给我!”杨颂面色冷静,她朝方岱川伸出了右手。方岱川不为所动:“人还没死呢,你未免也太心急了些。”“我说把卡给我!”杨颂怒吼。这边的动静果然还是吸引了屋里的小两口。杜苇拎着酒瓶,将女友扣在怀里:“说什么呢你们。”杨颂一指方岱川:“他不愿意给我们门卡!”三个人围着他,方岱川无奈,放开了牛心妍。他将牛心妍的头小心放在一块平整的礁石上,然后自己慢慢退后:“我带你们去,你们别动手。”他愿意配合,也没人愿意和他动手,毕竟体能在那里摆着,这种时候,没人愿意给自己树一个强敌。四个人互相牵制,慢慢退进城堡里。礁石群里只剩下牛心妍。没有方岱川按压她的伤口,血流得更汹了。牛心妍伸出手去,想拉一拉旁边躺着的尸体焦黑的手。然而她看不到儿子尸体在哪儿,她在海浪中徒劳地摸索了一阵,头便猛地垂下去了。李斯年从后山的木屋里走出来,一手把玩着自己的卡片,一手推开门。雨声渐渐小了,路很不好走。连日的阴雨让山间土路泥泞不堪。李斯年皱着眉头,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什么。身后突然传来破空声。李斯年霍地回身,一脚猛然侧踢出去。一根针管应声掉落在地,针管里半截儿透明的药液,针头泛着寒光。然而四周没有人。李斯年沉静下来,静听自己的心跳。竹梢的雨水低落在地上,四周黑暗一片,李斯年有种穿越到武侠世界的错觉。他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星辰各司其职,在固定的轨道上旋转,和昨夜没有任何区别。有什么东西死死窥视着他,黑暗像一张弓,看不见的弦越来越紧。锐器破空而来!李斯年看不到方向,他凭直觉选择了一个方位,纵身一跃。他身后的树干上,钉着另一支注射器。“你只剩两支了,我劝你好好想一想,全浪费在我身上,划不划算?”李斯年借着树干的遮挡露了一双眼睛出来,扫了一眼。他对面的山坡上,有一棵高大的樟树,枝叶繁茂。树干上影影绰绰,似乎是趴着一个人,但他不敢确定。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人翻身下了树,朝更深处的林子里跑去。李斯年想追,又疑心是计,犹豫了片刻,仍退回了树后。他拔出了钉在树上的那枚注射器,药液已经全部渗入树干里了。注射器被简单改装过。因为气压的原因,注射器扎进肌rou里之后,就会将药液自动注射进去。李斯年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一路小心地下山去,谨慎观察周围的动静。有人的声音跑上山来。李斯年警觉地站住,问道:“谁?”“是我!”方岱川的身形从树后闪出来,看得出来他一路跑过来,此刻两手扶在膝盖上急喘。李斯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