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
隔天上班,艾薰像个幽魂一样地飘进院长室,两眼无神地坐在自己座位上发呆,丝毫没注意到同在院长室里的欧阳啟程和柳飘,以及放在桌上的一袋早餐。 昨晚在床上翻滚大半夜,也不知道何时睡着的,等到他猛然惊醒,闹鐘已经尽职地响了半小时以上。他只来得及衝进浴室简单梳洗后,随便套上一件连身裙,连妆都没化便急急忙忙地出门了。 艾薰进来前,欧阳啟程和柳飘正挨在一块地坐在院长室待客用的沙发上吃早餐,艾薰进来后,被无视的两人对看一眼,放下手中的食物,由柳飘上前关心一下显然不在状况内的艾薰。 「alex?你还好吗?」柳飘凑到艾薰面前问。 突然听见柳飘的声音,艾薰才从冥想状态中回过神,他眨眨眼有点意外地说:「飘飘?你怎么在?」 「今天星期六啊,我来玩。」柳飘有点担心地说:「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 柳飘是第一次看见素顏的艾薰,没了化妆品的遮掩,那一张巴掌大的小脸透着不健康的苍白,也显得眼底下的黑眼圈更为触目惊心。 周末柳飘不上班,有时候会来医院陪欧阳啟程,欧阳啟程在忙的时候,他就自己待在院长室玩电脑或是躲在休息室睡大头觉。经过柳飘的提醒,艾薰才想到,今天已经是周六了。明天星期日,欧阳啟程没特别的事不会进医院,他基本上也不用进医院,只是必须oncall,医院如果有些事临时需要经过院长室的核可,他得及时赶到医院处理。 他抹了一把脸,说:「只是没睡好。」 欧阳啟程仍旧坐在沙发上,他伸展着上半身问:「你没吃药?」 「……我忘了吃。」艾薰说。 段飞什么时候走的、他怎么卸妆洗澡上床睡觉的,他一点印象也没有,他脑袋里一直在想着段飞的话,想着他自己的状况,完全不记得该吃药这件事。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很晚,最后好不容易要睡着时,他想的居然是踏马的领带……结果做梦梦到他被几千、几万条领带困在一间密室里,而他急迫地要去疏解膀胱的压力,但、是!他必须找到段飞遗留在他包包里的蓝色条纹领带才能打开密室的门!同时他耳边一直传来尖略的警铃声,提醒他可怜的膀胱即将爆炸!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他现在回想起那个梦境,觉得实在是蠢到不能再蠢了。 柳飘听着两人的对话,看一看满脸兴味的欧阳啟程,又瞅了瞅一脸生无可恋的艾薰,体贴地没再继续吃药的话题,转而问艾薰:「那你吃早餐了吗?」 艾薰摇摇头。他是压线打卡的,如果去买早餐的话,肯定来不及打八点的卡。虽然医院方面给予了十分鐘的缓衝时间,十分鐘之内打卡都不算迟到,但他住的那么近,还晚打卡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闻言,柳飘指了指艾薰桌上被冷落的早餐说:「还有时间,快点趁热吃了吧。」 这时艾薰才看见自己桌上的早餐,他问:「你们买的?」 「不是,是段飞哦。」柳飘解释:「我们在楼下大厅遇到段飞,他说他要去机场接严老闆他们,所以请我们帮他带上来给你。」 听见段飞的名字,艾薰微微一愣,问:「什么时候?」 「嗯,大概是七点半左右吧?」柳飘回头询问欧阳啟程。 欧阳啟程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回道:「差不多吧。」 七点半,平常那个时间他不是在往医院的路上,就是已经到医院了,换句话说,如果他今天没睡过头,段飞的早餐会是亲自送到他手上。这么一想,他突然不知道该庆幸自己今天睡过头呢?还是该惋惜?庆幸的是,他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段飞,惋惜的是,生平第一次有人送早餐给他,他却错过了。 不过,话说回来,欧阳啟程昨天在八点前就进医院是因为要送柳飘上班,这他能理解。而今天是周末,欧阳啟程不用送柳飘去上班就算了,两人反而早早的一起来医院?要知道,一般柳飘来医院陪着欧阳啟程时,不到八点四十五分两人是不会出现的。 今天竟然七点半便出现在医院大厅,这实在太难得了,于是艾薰一边拿出段飞买给他的早餐--一盒古早味的麵糊蛋饼和一杯冰奶茶--一边好奇地问:「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 看到艾薰开始吃早餐,柳飘放心地坐回沙发上说:「因为我想吃的那间饭糰店太晚去会买不到!」 是的,对于吃货来说,为了好吃的饭糰早起算什么呢?反正,要真想睡,他可以在休息室补眠。而且昨天为了早起买饭糰,他七早八早就爬到床上去睡了,不忘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地防止某人伸出兽爪。 这个回答非常的柳飘,艾薰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只好默默地吃起自己的早餐。 欧阳啟程已经吃完,想着没事先去巡房了。也吃得差不多的柳飘拿着饭糰坐到欧阳啟程的位置,打开电脑准备玩线上游戏。 艾薰突然出声道:「飘飘,我问你一个问题。」 柳飘从电脑萤幕后露出个脑袋,咬着饭糰回:「什么问题?」 「嗯,就是,」艾薰想了一下措词:「你怎么发现院长在追你的?」 「我想想哦,」柳飘吞下嘴里的食物说:「大概认识没多久吧,觉得程程好像对我有意思。一起玩游戏、一起解每日什么的,也会常常一起出去玩、出去吃饭之类的。」 柳飘说的那些,他也知道一点,他当时只是觉得院长为了养隻仓鼠当宠物也是满拼命的,倒没往欧阳啟程在追柳飘这方面去想。他是一直到欧阳啟程无耻的在诊疗床上将人给吃了,才惊觉事情没他想得那么简单。他到现在依旧记得,那天,在诊疗室磨蹭大半天的欧阳啟程忽然要他去借一张轮椅,说是要给柳飘坐的。接到通知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晓得来的时候好好的人,怎么出诊疗室里就要坐轮椅呢?然而,当他看到满脸潮色,双唇红肿,眼角湿润的柳飘时,剎那间,他什么都懂了,并且在心里暗骂欧阳院长真禽兽。 「可是,为什么呢?」艾薰问。 柳飘被艾薰没头没脑的话给问懞了,他不解地回问:「什么为什么?」 艾薰咬着筷子说:「就是,朋友之间也会一起出去、一起吃饭的不是吗?为什么都是同样一起出去、一起吃饭,你会察觉院长对你有意思呢?」 「不一样的,」柳飘说:「即使是朋友也不会常常出去啊,我和夭夭、瓶子在同个办公室都不见得会每天一起吃饭了,更别说常常出去玩了,再说,即使要一起出去玩,也是一群人,不会单独的只和谁这样。」 的确,他和聂楚楚也不会三天两头便见面吃饭,一个星期约个一次都算多了,而他和段飞却几乎天天能见到面,并且习以为常。 柳飘突然话锋一转,语气略为惊喜地说:「等等,alex你终于发现段飞在追你了是吗?!」 「…………你也看得出来?」艾薰弱弱地说。 柳飘没好意思跟艾薰说,大概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他衿持地点点头说:「其实满明显的呀。如果不是对你有意思,谁愿意花那么多时间和你相处呢?回家睡觉不是更好?」 「哦……」艾薰有气无力道:「……我是不是真的很迟顿?」 如果聂楚楚在场,她听到这个问题,肯定会哈哈大笑三声,然后拍着他的肩说:「闺蜜,你现在才知道吗?」 但是,心地善良的柳飘不忍再打击艾薰,但也不想昧着良心说话,只好吞吞吐吐地说:「可能、是那个,有一点啦。」 艾薰喝完奶茶,脸上带着「好了,你不用再安慰我」的表情拎着包站起来气弱游丝地说:「我去换制服,顺便洗把脸清醒一下。」 柳飘眼带同情地目送艾薰摇摇晃晃地飘出院长室,心里想着,他们这群皇帝身边的太监们好像还有得急。 ***** 艾薰说是去换制服,但他更想的是去抽根烟。他除了心情烦的时候会想抽烟,需要思考的时候也会。 他已经不记得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大概是他护专毕业后,没有申请任何一家医院而是留在家看护他mama时开始的。每天和他mama朝夕相处,让他压力很大。他mama患有重度忧鬱症、躁鬱症和精神分裂症,她清醒的时候对他不假辞色,只有在发病时才会对他和顏悦色。 因为,他mama在发病时会忘记自己生的儿子而不是女儿。因此,大多数时候他在家里都是穿着女装,无论他mama是不是清醒的。 他以前其实很会察言观色的,对他mama的眼神也很敏感,他mama一个眼神,他就能判断她是清醒的,或是不清醒的。 后来,他不用再小心翼翼的观察他mama的动作表情配合她当一个儿子或是女儿。他也渐渐地失去敏感性,开始变得麻木不仁。 他没想到,他周遭的人都看得出来段飞在追他,除了他。 柳飘说的也没错,如果不是因为喜欢谁会牺牲自已的休息时间去和另一个人相处?更何况,他知道段飞的工作并不轻松,段飞虽然只是掛名特助,但该做的工作不亚于白少那个公关部经理。该有的交际应酬,段飞也没少。 相较之下,他的工作就显得比较轻松,一个月排休八天,每个星期日还能在家待命。他上午要跟欧阳啟程的门诊,下午便是做做文件工作排排院长行程,或是处理一些突发事件,像上次柳飘同事掛急诊那样,晚上六点没事就可以下班回家,偶尔陪同欧阳啟程去开会,再多的也没有了。 现在想想,段飞大概是推了不少应酬和堆了不少工作才有时间找他一起吃饭,而他还只是单纯地觉得和朋友吃顿饭没什么,也没想过,人家可是牺牲休息时间才换来两小时的一顿饭。 这么一想,怎么突然觉得自己很渣呢?!艾薰忍不住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吐槽。 艾薰没有去吸烟室,除了时间不允许之外,他也不想带着烟味进诊间。他换好制服后,用冷水洗了一把脸,感觉精神了些,照了照镜子发现自己气色差到不行,两颗硕大的熊猫眼尤其刺眼。 他看了眼手錶上的时间,要上完整的妆不现实,但用遮暇膏盖一下黑眼圈应该是来得及的。他快速地擦乾脸,从化妆包里翻出救星对着镜子涂涂抹抹。 他刚解决完他的黑眼圈,他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看见来电的人,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地接通,等听到对方的声音,他才后知后觉得感到有点尷尬。毕竟,昨天人才对着自己告白来着,并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偷亲了自己一下。这事搁谁身上,谁都会觉得有那么点不自在。 『早餐吃了?』段飞在电话那一头问。 从手机传来的段飞声音倒是一样从容,好像昨天晚上又告白又偷亲的人不是他。 段飞跟往常没什么两样的态度冲淡了艾薰的不自在,他清清喉咙回:「吃了,谢谢。」 『好吃吗?』 「满好吃的,奶茶也不错。」艾薰用肩膀夹着耳机,两手则忙着收拾包包准备去诊间。 『那明天想吃什么?』段飞问。 听见段飞的问话,艾薰手上的动作停滞了一下,使得黑眼圈救星咕溜咕溜地掉到洗手檯里,他急着去抢救没有回答段飞。 段飞大概是听见艾薰那边的动静询问道:『alex?』 「东西掉了,」艾薰把遮瑕膏塞回包里,竭力保持语气平稳说:「我明天不用进医院。」 『我知道,所以我们可以去外面吃。』段飞补充,『不会去太远。』 虽说明天艾薰可以在家待命,但不表示他得绑在家里一整天,他还是可以出门,只是不能去太远的地方,免得有事赶不回医院。 段飞保持他一贯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将艾薰可能会有的疑虑排除在外。 艾薰挟着手机走出更衣室,不知道要怎么回答段飞,支支吾吾地开口:「呃,明天、明天是星期日,去哪人都很多。」 『也是,不如来我家,我做饭给你吃。』段飞说得云淡风清。 但是,艾薰显得受到不小惊吓,他走到一半定格在走廊上,语气惊疑不定道:「你会做饭?!」 段飞的笑声传了过来,『我以为你会比较在意来我家,而不是我会不会做饭这件事。』 艾薰抵着手机的耳朵热热烫烫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有句话不是说,想抓住一个男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我的厨艺虽然不上餐厅大厨,但一般家常小菜不至于难得倒我,至少有幸吃过的都说不错。』段飞接着说:『所以,有兴趣来嚐嚐我的手艺吗?』 凭心而论,不管是去段飞家或是吃段飞亲手做的食物,对他来说都挺让他心动的。医院八点五十五分响起预告看诊时间即将开始的广播,他才如梦初醒般重新拉开脚步往诊间赶,同时告诉等待答案的段飞:「有。」 『那你可以从现在开始考虑想吃什么样的菜色了,只要不是鲍鱼海参鱼翅或是法国鹅肝酱,我应该都做得到。』段飞一板一眼地说着。 听了段飞的话,艾薰忍不住笑道:「这是要我点菜的意思?」 『嗯,你有一整天的时间可以想,晚上再告诉我就可以。还有,我也不会做叫『随便』的菜色。』 于是,一向觉得随便吃什么都可以的艾薰,被迫迎来他头一次的点菜大业。 =未完待续= 段飞哥投了一个直球后,改採取紧迫盯人战术惹!!哈哈哈哈。 下午在写alex的梦那一段,边写边笑,觉得好蠢哦xddd 另外,除了段飞哥和alex,其他人都在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状态,有没有发现?xddd -- 在机场等接机时,段飞讲完电话后, 白少:你在和谁讲电话啊? 段飞:(面无表情)怎么了吗? 白少:你那个语气实在是有点……(搓搓手臂) 段飞:因为我在和要培养感情的对象讲电话。 白少:…………(一个两个都在单身狗前面放闪不会不好意思吗?) -- 谢谢点阅、收藏、留言和送珍珠的朋友,下星期见gt;3l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