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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都焦了。任丰年起身,念珠和婉清一道上前,服侍她起身。念珠道:“大小姐不若再歇息会子罢,奴婢瞧您昨儿个也没睡实。”任丰年摇摇头,不肯再说话。外头阿莲从殿门进来。她虽说不若念珠侍奉任丰年早,却是大宫女里头最镇静最懂事的,任丰年在与念珠推心置腹说明一番后,便叫阿莲做了飞游宫的掌事宫女。阿莲还是那副样子,眉眼皆是冷冷淡淡的,只说起话来,却又是妥帖心细,任丰年很是放心她。阿莲道:“先头襄妃娘娘的宫人来说,襄妃娘娘觉着夏季的衣裳也不必给宫人裁太多,左右三套便也够穿了,其余妃皆照着自己得的份例,大家一道统筹着叫一宫掌事去问内务府裁便是。南方发了洪涝,朝廷里头拨了不知多少雪花银子去建堤坝,襄妃娘娘还说,虽不能帮到前朝,好歹不必添乱。”任丰年听了便觉得心下火起,冷笑一声道:“你且去问问她,是本宫管还是她来管?!她想管本宫也懒得统筹了!自会去请了陛下,好叫她一个人拿主意便是。”任丰年说完,又喘息两下,只觉得脑子像是一团给饼饼抓乱的毛线球,怎么绕还是绕不回整洁的样子。阿莲看她这般,也点点头道:“奴婢这就同她说。”她有些担心任丰年的脾气,但又不善言辞,只怕自己说错了话。任丰年只觉得襄妃这人就是有病,她说给宫人多裁两件衣裳有什么错,这夏日里天这么热,衣裳还能捂着不换了?她以为每个宫人都有那许多体己银子不成?这么点子银钱能修个什么堤坝?欺负她算数不好不会算账么?合着外头发洪涝了,国库里没钱了还是怎么?之前还听闻襄妃要冰山要的可欢,真的算下来,她这一月要的冰山钱,都够她们一宫一季的穿戴了。要她做甚么好人了,装成多贤惠的样子,假惺惺只会叫人觉着讨厌。任丰年又把阿莲叫来,吩咐她:“本宫这一大面墙的首饰和衣裳,你皆去给本宫换成银钱。赈灾。”阿莲顿了顿,还是道:“喏。”任丰年道:“接下来你也晓得该怎么做了,叫她们该捐银子的捐银子,没钱的捐首饰,没首饰没衣裳的……那就算了。”阿莲自然晓得任丰年的“她们”指的是宫里那些妃嫔。平日里任丰年管着六宫,也从来不会克扣她们半分月钱,偶尔过个小节日,还能赏些下去。这些妃嫔不说富得流油,总归日子也算美滋滋。任丰年的意思大致是,有本事扣宫人的衣物,你有本事把自己的体己都捐了啊!她才不管那一面墙的首饰有多少是陛下你侬我侬的时候送她的,横竖她是不想要了,没首饰没衣裳横竖她就剃了头做姑子,看谁倔得过谁,她就是讨厌襄妃,讨厌到要把她的脸撕烂了扔到泥地里去。任丰年怀孕前,也不会这般歇斯底里……可能是因为夏日里太热了吧。毕竟她们殿里头连冰山都没有。是的,连冰山都没有。陛下听不知哪来的蒙古大夫说,任丰年体虚,若是着了凉对孩子和母亲都不好,故而宁可叫她热着,也不肯叫她着凉。所以任丰年硬生生给热的隔半日便要擦身洗澡,不然她得难过死。任丰年这话吩咐下去,六宫妃嫔……可以说是鸦雀无声。毕竟自从宝妃有孕以来,巴结她的人太多了。虽然任丰年一个也不想搭理,并且比最开始表现的还要不正常,但也并没有哪怕一个宫妃敢表示不乐意。当然,除了襄妃娘娘。襄妃娘娘同任丰年杠着的时候多了去了,然而几乎没一次有好果子吃。任丰年可以说是间歇性的把怒气发在她身上,以至于什么也顾不上,就想下她面子,就想踩她的脸,就想叫她颜面扫地。导致襄妃娘娘每次都张口结舌,实在无法想象这是一个闺秀的处事原则。难道不该是平平稳稳,贤惠温柔的么?背地里再气,也不能带到明面上来啊。然而任丰年就是不在乎,因为陛下可以说是默许了她各种各样的行径,所以她心里还算有一把尺,晓得度在哪里,甚么事体又不能做,故而从来也没真的惹出甚么是非来。这原本宝妃和襄妃不和,后宫众人都知道,但大家始终都抱着看戏的心态。因为宝妃这人嘛,你不惹她,她也是真的懒得搭理你,同襄妃再闹,也从来不殃及无辜。襄妃么,虽说一看便是有心机的,只她还要装贤惠呢,笼络旁人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再叫别的妃嫔对她心存芥蒂。然而这次,这两位把整个后宫都闹上了。众人都觉得十分无奈,想想荷包转眼就要瘪下去,便难受极了。任丰年管不着她们,更加懒得管,横竖怨襄妃去吧!隔天,她便发觉,白日里再也没听到蝉鸣。作者有话要说: 任丰年:我想咬人!☆、第98章第九十八章任丰年和陛下已经僵持了许久,她这肚子都显怀了,但仍旧不肯见他。见到就当没见到,听到就当没听到,横竖她就当作没他这个人。陛下拿她一点法子也没有,他事后想过,自己的做法没错,很多事情他不愿叫她面对的,怎样也不会展现给她看。她是一张雪白的澄纸,娇滴滴又柔弱,他宁可叫她气他怄他,也不愿叫她知道那些复杂可怕的过往。但皇帝确实也没料到,任丰年会被诊出有了身孕。她的月事一向不准,有时来晚些,有时干脆不来,叫太医看了,也只说她天生的体虚,只能温温进补,少吃刺激的食物。他不舍得勉强她太多,虽早膳还盯着,午膳晚膳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最多同她一道用膳时,把那些油腻辛辣的吃了,才好叫她少吃些。只任丰年又要不开心,盯着盘里的菜色,红着眼尾,委屈巴巴的太可怜了。只现下都这么几个月了,任丰年就像个没事人一般。发脾气的时候更多了,但日常倒是比从前还要正经,料理起宫务的时候也像模像样了。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至少任丰年看上去像是长大了,更加妥帖了。这日任丰年清晨,任丰年早早的便醒了。她实在是睡不着了,本以为没了蝉鸣声,好歹她清净了之后还能睡个好觉,不成想好觉倒是没睡成,夜里又想起了某个人。她一直想不通,他做甚么那段时间不肯见她。但叫她去问,那也不可能,她定然梗着脖子不肯问询。他既不告诉她,那便算了罢,她也不想知道了,那他们一辈子就这样也无所谓嘛。但任丰年摸着隆起的肚皮,心里头又觉得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