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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若是当家夫人要是爱玩一些,少爷小姐屋里的管事嬷嬷就会变成比亲生母亲更亲近的存在。上辈子黎嫂照顾他到十八岁进入大学,据说是被儿子接回去养老了。齐镜声当时沉浸在开始新大学生活的兴奋喜悦中,丝毫没注意到异常。仿佛是有人在耳边说了一嘴,再过几年结了婚,就有夫人管内务了,嬷嬷年纪大了,太辛苦,该退休了。自己就欢欢喜喜承诺了以后会去探望,自此丢开手。如今想想,黎嫂当年不过四十出头,手底下权力不大,却管着自己屋子里的所有女仆男仆,哪里就辛苦到要退休?再一个黎嫂的儿子黎贺,与自己同龄,按常理,会与小主人的孩子一起学习,以后成为少爷的男仆甚至管家。对平民来说,无疑是大好前途,但是大学时候自己并没见过他。齐镜声眉毛皱起来,黎贺的身份不能陪自己一起在世家聚集的中小学念书,回想起来,上辈子十岁之后竟然再没见过了。黎嫂换了一遍毛巾给他擦手,见他眉毛皱起来,担心的不行,“头晕的厉害吗?我再叫医生来吧。”齐镜声眯起眼睛,“不用,多休息就好了,我想吃你做的小菜。”黎嫂小心把他扶起来,在背后垫上枕头,“我得问问护士你能不能吃,还吃着药呢,可别冲了药性。”“好。”齐镜声闭上眼睛,骤然起身仍旧眩晕的厉害,齐镜彦查出基因缺陷之前,安慧不会做什么,此时自己还是安全的。说是夫人很快来,直到齐镜声慢腾腾吃了早餐,安慧才带着女管家和几个女仆过来。齐镜声脸上还有许多青紫,头上包着纱布,病怏怏坐在床上,眯着眼睛点了点头作势行礼,刚张口喊一声“母亲”立刻干呕了几声。安慧不自觉地退了半步,嘴角抿起来,法令纹仿佛刀刻一般,“不是说好许多了吗?”齐镜声眼睛眯着,看的却清楚,喏,这就是亲生和抱养的区别,若是亲子,该是扑上来关心吧?黎嫂慌忙端着柠檬水上去,“是好些了,前几日坐都坐不住呢。”安慧眉毛仍旧皱着,神色却还好,她已经是快五十的人了,才得了幼子,费心养了双月子,人还是苍老了许多,但是心情却好得很,齐镜声也是花心思养了十几年的,此时尚未被嫉恨不满占满心思,听了黎嫂的话,声音就软下来,“好好躺着吧,叫厨房去问问医生有没有合适的药膳。我就不打扰你了。”齐镜声听着她在外头问了值班的住家护士,人声渐渐散去,黎嫂进来帮他躺好,就又昏昏沉沉睡过去。第2章住校睁眼时候已经傍晚,屏风外侧透进来微弱的光,看人影是黎嫂坐在矮凳上读书。齐镜声不想动弹,慢腾腾稍微翻了翻身,闭着眼睛琢磨事儿。上辈子活到三十出头,自认为信的是阳谋正道,走的是通天大路,一朝身死,世界倾覆。当时有不甘、有仇恨,但是因为向来方正直接的性格,隐隐又有一丝愿赌服输。若说完全没感觉到那些蛛丝马迹的异常,也不尽然。只是没想过人性恶毒至斯,树欲静而风不止,你说自己不想争不想抢,却完全没人信?!自己当时蠢的以为小寒已经远远的安排好,自己一身一心,除了尽一尽齐家长房嫡子的义务,在这世上再无牵挂。因此被逼入辐射超标的矿洞自爆身死时,自以为并没有遗憾。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死后竟然没有归于虚无,而是飘飘荡荡到了小寒身边。最危险的要塞,最严酷的环境,一身伤痕,哪里是自己给他安排好的地方?哪里是安安稳稳好生活的样子?至于后来他从新闻上得知自己身死,多番谋划逃离寻仇,齐镜声捂住骤然刺痛的额头,不忍回忆。黎嫂听到屏风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丢开手里的书进屋,开了光线柔和的壁灯,见他捂着额头,慌忙凑过来,“还是头疼吗?我再叫医生来吧。”“不必。”齐镜声止住她。已经想明白了,上辈子不算笨人,死就死在太过轻信,如今翻过来十几年,大概照旧学不会那些鬼蜮伎俩。但是,不一定对方阴谋算计,自己就一定要以阴谋回击。以力破巧,一力降十会,结果也会是一样的。自己以后大概也不会在这齐家慎园多呆,暂时就不要太多动作引人注意了。黎嫂去给他兑维生素水,有些为难,“总要让夫人知道。”“母亲忙着照顾弟弟,不要让她烦心。”齐镜声咬着黎嫂递过来的吸管慢慢喝水,神色在昏暗的光线下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喝了水换成半坐的姿势,齐镜声让黎嫂把窗户打开。自三岁开始读书从春在堂搬到不过数十步距离的澄心馆后,除了院子里有大事,宋慧是一眼没有过来看过的。黎嫂事事照顾的妥帖,自己没觉得少了什么,更想不到安慧每天晨昏定省时细致的问题之外少了什么。兰雪堂那边的叔叔齐明荣也有两个儿子,无论堂兄还是堂弟都是十多岁才从母亲的正房里搬出去,独住的院子一草一木都是二婶亲自查看过的。比比简直处处不对,齐镜声在傍晚的秋风里慢慢地调整呼吸,想多了只是自责,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回重回十七岁,甚至还有一点点疑惑自己是否沉在一个长梦里。但是,即便是梦,也要做点儿什么,权当安慰己身罢。“黎嫂,早晨发生了什么事?”齐镜声叫住准备出去找护士的黎嫂。黎嫂站住脚,有些为难,“少爷安心休息吧,养好了再管那些杂事。”齐镜声微微侧脸直视她的眼睛,“我听到了,你只告诉我后面查出来了什么。”处置仆人和夺取二叔手里的项目到底有什么关系?黎嫂被他隐带锐光的眼神盯的绷紧了脊背,隐约觉得这个从襁褓里就照顾着的孩子有哪里不太一样了。只是她家从曾祖开始已经为齐家工作了四代,虽说早没了封建时代签卖身契那一套,世家平民的区分还是存在的,这样世世代代为一家工作的普通人,对主家的忠心与短期雇佣的仆人毕竟是不同的。实在被齐镜声盯的绷不住,黎嫂删繁就简地解释,“早晨护士发现送来的补药上漂着的一点儿配料不对,不知道是厨房还是配药的搞错了方子,夫人已经处置过了。”到底只是管理内宅的女仆,知道的有限,齐镜声摆摆手,“我知道了,下去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二叔这么早就开始想要自己的命吗?或者,不止这么早,自己小时候更好下手吧?是没动手,还是没成功?*****春在堂里已经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