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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泠玥心中一惊,她去花厅的事情没有告诉任何人。并且她是偶然碰到老太太那边传话的忍冬,从她那里得来的消息。难道是有人看到她进去了?“娘,我…”曹泠玥知道自己否认是没有用的,只好想了想,“母亲,我上次去赏花宴的时候,陈公子帮了我一个忙,所以我特意过去感谢他的。”曹泠玥半真半假地道。周氏深意地看了她良久没有说话。曹泠玥被她看得只感觉心都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了。周氏是她如今唯一的希望了,若是连周氏都不护着她了,这曹家真的就再也没有她的一席之地。周氏突然站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她的心上,重重的。曹泠玥就快支持不住,想要跪下认错时,周氏却一把将她揽在了怀中。“我儿!娘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回到曹家也没有受到公平地对待,娘的心也疼!你是不是以为娘当年见素姐儿找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你了?”周氏摇摇头,“娘一直都没有放弃找你,好不容易才将你找回来,娘就是登时死了,也能瞑目了。你就是娘的眼珠子,娘再不舍得你受苦的。”周氏抱着曹泠玥,眼泪直流。曹泠玥却愣住了,一直没放弃找她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周氏一直都知道曹泠玥不是她?“娘,你…”“我知道素姐儿占了你的身份,你心里有恨。”周氏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但是素姐儿她和陈家的亲事动不得,你爹如今升迁在即,还要靠着陈家助一臂之力。你且忍耐忍耐。”曹泠玥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望着周氏,周氏眼中分明像是慈爱。“您一直都知道她不是我?那您为何还要疼爱她这么多年,给她定下这么好的亲事,现在,还要任由她欺负我?我在她跟前活得像个狗一样?”或者是意识到周氏对她的慈母之心不是装出来的,曹泠玥的情绪在这一刻全然爆发,她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将自己的委屈和不甘通通都发泄出来。“娘知道你受苦了,但是素姐儿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啊?”周氏没有想到曹泠玥心中竟然有这么大的怨恨,不禁喃喃道。“她没做过分的事?她要把我逼死你才满意吗?你不知道她在我面前是怎么趾高气昂的,明明是她占了我的身份啊!我才是曹家四姑娘,我才是曹见素!”曹泠玥一把推开周氏,哭喊,“你为什么要将我找回来?为什么不让我在外面过一辈子?至少那样我就不会受这种窝囊气!”周氏见她这个模样,心肝都要痛碎了。当年若不是她一时心软,若不是她没有将她照看好,泠玥也不会流落在外。“泠玥,是母亲对不起你…”曹泠玥将气撒得差不多后,终于也平静了下来,也没有再将搂住她的周氏推开。“母亲,对不起,我不该将气都撒在您身上。”曹泠玥冷静下来,她抱住周氏,周氏身上有一种特别的香味,她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养母,她是个温柔的人,走的时候,看着她无声地哭。“是母亲不好。”周氏一直想尽力弥补,可曹家终究是老太太做主。有些事她也是有心无力。“母亲,曹家四姑娘是我,曹见素将我的一切都夺了过去,现在还容不下我。母亲,就连南虞先生喜欢我的琴艺,想收我做弟子,曹见素都要设法破坏,她将女儿视为眼中钉,女儿在曹家是活不下去了,母亲,您还是送我回去吧!”周氏听了哪里肯依,“泠玥,你再忍耐忍耐,等素姐儿嫁去陈家了就好了。”“母亲,你好好想想,曹见素现在就敢这么欺负我,等她真的嫁到陈家去了,我还能活吗?再者说,她毕竟不是曹家的血脉,您还指望有朝一日她嫁去陈家了,还念曹家的养育之恩吗?”见周氏沉默不言,曹泠玥知道她心里动摇了,再添一把火道:“曹见素要不是曹家四姑娘,她能攀上这门亲吗?母亲,我不比曹见素差。”美貌,才华,她哪一点比不上曹见素?周氏听明白曹泠玥的意思了,或者说从曹泠玥今天跑去花厅,她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了。只是这事非同小可,周氏沉吟不语。曹泠玥静静地看着她,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这曹家她势单力薄,若是周氏肯帮她,一定事半功倍。良久。“泠玥,我不想素姐儿竟是个这般心狠的,只你注意分寸,老太太那里,我会帮着你掩着。”听了这话,曹泠玥擦了擦眼角的泪,心中大松了一口气,好在周氏还是向着自己亲身女儿的,也不枉她今天豁出去演的这场戏。“姑娘,您怎么知道五姑娘会去花厅?”松香得了曹见素吩咐,悄悄去问了花厅伺候的小丫头。曹见素笑了笑,她也是猜的。曹泠玥果然没按捺住,她还是心急了些。“姑娘,您说五姑娘她不会是…”松香知道话不能乱说,点到则止,姑娘听到这里应该也会明白她的意思。上次在石洞外碰到人家陈公子身上去,今日又特意端着糕点去谢人家。是个人都能看出不对。可曹见素摇头道:“五meimei没别的意思啊,上次陈公子救了她,她不过是去谢谢人家罢了。”松香还是忧心忡忡,“姑娘,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曹见素含笑望向她,“你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害人之心也不可有。只是松香,你记住,你可以相信一切,除了人心。”松香听了更加疑惑,拿不准姑娘是个什么意思。但是想来,心里是有成算的,她只好按下担忧。☆、第12章年关到头,除旧迎新。大雪下了一场又一场。卧房一连添了几个炉子,曹见素晚上还是觉得冷。那种冷是从骨髓中溢出来的。是夜,北风呼啸着吹动着窗外的竹林,沙沙声扰得睡梦中的人蹙紧了眉头。天空隆黑,大雪反射出朦胧的光芒,一行玄衣御马奔驰在茫茫雪海之中,哒哒的马蹄声刚踏出就被漫天卷鹅的白雪掩盖。“主子,这雪越下越大了。”一道声音似乎刚出口就被北风吹散了,听不真切。行中一个着玄色大氅的人默然不语,他冷峻刚毅的脸上嵌着一双黑曜又深沉的眼,目光犀利地望着不远处蛰伏在黑暗中的城池。“找一处避雪处,今晚上不进城。”话出口就放佛带上了寒气,听在耳中都感觉周身一寒。顷刻,他们发现了一处破败的城隍庙。庙中破败阴森,墙壁四面透风,破幡布被风吹着发出怪响。这一行人谁也没有说话,连马都静静地不发出声响,这是军马。他们四下寻找能生火的木头。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