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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模样。“当时一心想让她忘记在人间生活的种种,好让她摆脱一些不必要的念想,能精进一点。可一个不懂人间感情的妖精,我又怕她难在人间混下去,况且要和我支撑这酒馆。一个榆木疙瘩重头开始,不知什么时候才能上手。即使修为大涨,失了本心的驱动,也不知道是帮了她还是害了她。所以一直都没有决定让她喝这个,结果等到现在……”老陶还挺纠结。“喝与不喝都是她自己的造化,福兮祸兮罢了。再说没有人气的妖怪,无趣的很。”没人气的地方待久了,我也总想回人间转一转,人间虽然凌乱,但胜在丰富有趣,一旦死了,曾经再多彩的生命也瞬间就枯萎,不复鲜活。老身那庄子虽然雕梁画栋,别具一格,庄子里的姑娘们也是日日盛装,千娇百媚,却还是少了鲜活之气,连调笑都透出一股沉闷的味道。还不如眼前这藤蔓小妖,笑是笑、惊是惊、惧是惧,偷眼瞧人的时候,还带着一点小姑娘的调皮劲儿,果然是烟火气十足的可爱。许是我身上戾气太重,唬的那藤蔓小妖不敢近身,只远远的俯首躬身,等着伺候。我敛起气,冲她招招手。她乖巧的走近,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婆婆,您有什么吩咐?”“坐。”她抬头看了看我,我微微笑笑,她又转头看到她师父点头,才端端正正的坐下。我笑了,在地府,那三个丫头与我惯了,并不怎样忌惮我,说笑如常,至于那些转世的鬼魂,多半懵懵懂懂如流水线一般,也并不怕我。我竟忘了自己对他人会有这样大的威慑。“老陶啊。”“婆婆。”“要不说你们这些男仙带女徒弟是暴殄天物呢,水灵灵的姑娘,也不说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你看看,这也太寒酸了。你又不是置办不起,对自己徒弟也抠门?多置办点好衣裳不行啊!你看我家庄子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艳光四射的,过往的鬼魂看着,也能痛痛快快的喝汤不是?你这活招牌都不好好打理,怎么做生意的?”我说着,看到小妖抿着嘴偷笑由不敢笑的神情,很是受用。老陶乐了,苦笑对我说:“婆婆,您知道的,我们这木字科的,大多是榆木脑袋。这姑娘更是,天生不好打扮天赋也薄弱,在人间兜转了几十余载也未能开了这一窍。那话怎么说来着?天然呆这是。哈哈哈。哪能跟您庄里那三位大姑娘相比呢。”“哪有姑娘家不喜欢打扮的?真是强词夺理。”我转头看着那小妖,“你是叫阿萝?”这姑娘调皮却不轻浮,我倒有些喜欢。“是。”阿萝低头敛眉的回答,甚是小心。“藤萝虽依附大树,但本体原是袅娜妖娆,你师父却把你当个木头养,你可怪他?”“师父对我有再造之恩,怎奈阿萝天生愚钝,本就愧对师父,怎会有心责怪?况且晚辈一直以来并不怎么爱红粉,这本不怨师父。”阿萝是个心肠通透的孩子,这点很是不易。“孩子,婆婆初次见你,总不能空着手,你跪下。”阿萝看了一眼师父,跪在我面前。我伸手将刚刚抽取铁牛的三百年修为,从头顶百会慢慢的输入阿萝的体内,并一边助其打通经脉,帮她融会而贯通。此时就连老陶都有些动容,他想说什么,我轻轻冲他摇了摇头,他也便作罢了。修为传毕,老陶叫阿萝恭恭敬敬的给我磕了三个头,我坦然的受了,之后虚扶了阿萝起来。我将周身气场放开,见她也不像最初发寒打颤,满意的冲她点点头。那孩子冲我笑了,眼睛弯弯的,肩膀耸着,心思灵透一眼即明。有美酒,有老友,喝起酒来格外欢畅。阿萝不胜酒力,喝了几杯便微醺了。美酒入喉,对我也渐渐亲近起来,话也渐渐多了。“婆婆,每个人转世不是都要喝孟婆汤吗,为什么还会有人能记起前世呢?阎王会不会追究你的责任啊?”“傻孩子,我要是不偶尔漏掉几个,在这个时代,谁还会相信转世投胎?谁还会敬畏因果轮回?”“那婆婆,地狱真的很可怕吗?”“对作恶的人来说,算是吧,一般人的话,也没什么,和排队坐火车差不多。你要是想去看看,我可以带你去。”“不要不要,黑白无常很可怕,那是我自小时候就留下的心理阴影。”“你见过的是小黑吧,他是比较严肃一点,小白就很和气的。”“地府里应该也没有我想见的人了,去也没有意义……”“地府是个人来人往的地方,可能你们觉得那里无比阴森冷酷。可在我看来,那是个很有秩序,很公正,不缺人情味的地方。”只是,如今地府的权威不像旧时那样崇高了,今日之人多无畏,罪孽无数,地府也只能是无可奈何。老陶见小徒弟有些醉了,将她送走去休息,她还傻傻的向我挥手说常来。看来老陶为护着她也做了不少努力,不然也不会如此天真。送走了徒弟,老陶一脸抱歉:“这孩子我护太久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总下不了狠心像对青松一样对她,总想着在身边留着一日是一日,只要护她周全就好。”老陶话虽这么说,眼底可一丝抱歉也没有,反而有些得意的样子。我揶揄:“我看你这是老了,要把子女留在身边伺候你。”“不过,最近我在考虑让她出去历练一下。总觉得,要发生什么大事。这些日子以来,我这里也不甚太平,总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老陶突然很严肃。“地府的鬼怪最近也有一些不安分的,但要真说有什么,似乎也没有任何端倪。但老身也确实有和你一样不安的感觉。”我说。“嗯。”老陶点点头,“古淮借着带徒弟历练的机会,准备暗中探查一番,但愿只是我们虚惊一场。”说完,仰脖饮尽一杯。我跟了一杯,又闲谈了一会,就告辞了。临行,老陶送了我几坛好酒,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我摆摆手,就回去了。老陶除闲谈外的一番话,让我有些在意,怕是真要发生些什么了。今后,得叫庄子里的姑娘们多留个心眼儿。☆、相逢一笑泯恩仇(一)你恨过谁没有?是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还是挫骨扬灰?然后世世代代相互残杀,互为仇敌,冤冤相报,将恨融化在骨血里面吗?我现在有点郁闷,不是一点,是很郁闷。我无奈的看着吧台上电光石火,横眉冷对的两个人,真不知道今天刮的是什么风,竟然把他俩同时吹来了。“您二位,谁先来?”我先招待这个,惹恼了那个;先招待那个,又惹恼了这个。不如让他们自己来做选择。“阿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