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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苓苓微讶,笑眯眯摸了摸丫鬟的头,拉她起来:“我就随口一说,并没往心里去,看把你吓得,赶紧起来泡茶招待客人。”南莲站起来跺了跺脚,出去泡茶了。又等了一会儿,裴芄兰袅袅婷婷的身影才出现在门口:“表妹我来看你啦——咦,这是在看书?”远远看到桌子上的书,裴芄兰提着裙角走过来,脸上堆着优雅笑意,轻轻点头:“是该看点书,咱们这儿啊,可不兴女子无才便是德那一套,掌家理中馈还要会看账本呢。”裴芄兰一点都不生疏,十分自来熟,手往桌上探去:“让我瞧瞧你在看什么——”三字一入眼,裴芄兰的笑就僵在了脸上:“你怎么看这种书?”似乎很是震惊,非常难以置信。阮苓苓心说终于让我说话了,抿着嘴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读书不多,没什么才学,就这书能看明白,想着人从书里乖,总还能学些世情……二表姐想笑就笑吧。”语毕,房间内顿时安静。裴芄兰是真想笑话阮苓苓的,这般无知无识,为什么不能笑?可对方姿态摆这么低,这么诚恳直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怎么笑?风度呢?优雅呢?作为有修养的大家闺秀,明火执仗开嘲讽?自是不行的。因为不行,所以憋屈。这乡巴佬故意的?裴芄兰难得被噎住,好半天才轻咳一声,视线从话本上收回,语重心长:“表妹也十三了,还是收收心吧,京城不比乡下,这些闲书少看些才好。”阮苓苓按了按被风吹起的袖子,没有说话,笑容乖巧。你不来,怎么知道我看不看闲书?裴芄兰看到她的动作,瞬间找回了自信,唇角抿起一抹讥诮:“这衣服,表妹不适应吧。”阮苓苓微怔。裴芄兰:“京城最近时兴这种宽袖,飘逸凉快又好看,只做事不大方便,不过咱们都是有头有脸的闺秀,又需要做什么,美就够了,表妹说是不是?”阮苓苓心内微微叹气。刚从现代穿过来,的确不习惯古代衣服,没想到竟也能让对方找到优越感。“你头回穿不适应没关系,多穿穿就习惯了,家里穿多了,出去外头动作才会自然。”裴芄兰慢条斯理,经验良多的说完话,见阮苓苓只是傻笑,心道自己想多了,这乡巴佬才没那么多心眼。可这乡巴佬太白了啊!白的发光,太阳一照都刺眼,还不是不健康的苍白,脸颊红润气血丰盈,胭脂都不用打,颈子手腕手指,每一处皮肤都像是上好的脂膏,弹润柔腻。她裴芄兰色冠京城,白皙皮肤尤其出挑,就没见到谁比她还白的,可家里突然来了这么个表妹!裴芄兰咬完牙,扶了扶头上的红宝石蝴蝶流苏簪,又笑了出来。光是皮肤白有什么用?识不得几个字的小傻子,没经过教养规矩的乡巴佬,凭什么跟她争?放一个台面上比都是对她的侮辱!裴芄兰翘起兰花指,姿态优雅的呷了口茶:“前些天家里闹出些误会,我并不知祖母把那些首饰衣料赏了表妹,还以为是下人们不尽心,这才声音大了些,想要小惩大诫,实则并没有怪表妹的意思,表妹没有记恨我吧?”阮苓苓眨眨眼,一脸老实:“二表姐怎么这般想?我又不是家里下人,不会被小惩大诫,二表姐只是误会了而已,并没有讨厌我,我又怎会记恨二表姐?”裴芄兰:……内涵话谁不会?阮苓苓更关心的是,对方的正戏什么时候来。自她一进府,裴芄兰就接二连三的闹,不可能仅仅是看她不顺眼那么简单。一定有原因。第2章享福的脚丫子裴芄兰觉得很不舒服。皮肤,年纪,傻乎乎格外显乖巧的笑,一点也不强硬没一句拒绝的姿态……阮苓苓整个人的存在都让她不爽,让她周身本事没办法施展。而且她还能感觉到一种微妙的抵抗——她并没有在阮苓苓身上占到便宜。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表妹是娇客,怎么重视都是应该,jiejie虽是无心之过,却害表妹受委屈,这心里着实过意不去,”裴芄兰笑容优雅又亲切,“表妹得了空,尽可去jiejie那里,妆匣里的头面,柜子里的衣服,随表妹挑,也算jiejie一番赔礼了!”阮苓苓不好意思的笑:“表姐的东西,meimei怎敢抢?二表姐放心,我这里东西尽够了,外祖母赏的很多。”“表妹这是瞧不上jiejie的东西了?”“怎会?那二表姐若是不嫌弃,改日meimei就上门叨扰了。”看,就是这样。没一点自己的主意坚持,别人说什么,她却不过,就会答应。裴芄兰感觉自己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手不疼,但是非常非常不爽。就像她在意的,炫耀的,威胁的,对方全部不在乎,或者说,对方全部不懂!对牛弹琴是什么感觉,她现在颇有深切体悟。“夏日暑热,表妹远道而来,可还适应?”阮苓苓点了点头,笑容一如既往乖巧:“嗯,挺好的。”裴芄兰呷了口茶:“有没有暑热难耐,夜里起身?”阮苓苓:“还好。”裴芄兰转了转镯子,长长叹气:“要说这水榭没什么不好,夏日属它最凉快,就是蚊虫太多,扰得人不安宁,艾蒿薰多少都没用。”阮苓苓:“嗯。”“大家都是一家人,表妹不要不好意思,这一趟来了以后又不走的,有什么不习惯千万要说,这水榭水气重,到了秋冬更是寒冷,你一个小姑娘怎么住?你只管直接同祖母说,她会给你换的,”裴芄兰拎着茶盏盖,又笑着加了一句,“表妹可别说无碍没关系,jiejie可是说下面人说了,你这几天啊,晚上就没睡好过。”阮苓苓立刻领会,正戏来了。原来……是因为院子么?裴芄兰想让她换院子?心里快速转过一圈,阮苓苓做苦恼状:“我素来苦夏,到了晚上就睡不好,住哪都一样,是不是水榭都没关系的。”“怎么没关系?你初来乍到,换了水土总要适应,尽可能让你住的舒服,才是待客之道,”裴芄兰声音有些急,“这样,你明日请安就同祖母说,祖母一准答应!”阮苓苓有些不安:“为我之事,已累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