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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不是要不好意思。”说到後来,又变回以前诙谐的语调,开玩笑似的。云珂确是温柔之人,即使是自己的属下,甚至是奴才,他也不愿拂逆福气的忠心。便呲笑道,“你的脸皮若薄,朕的沧浪城城墙岂不是早就要倒了。”说著,端起放在身旁的药碗,一饮而尽。福气接过空碗,笑道,“皇上放心,福气特制的这千灵万灵汤药,今儿可是最後一副了。”“哼!亏你还有脸说,这事也就你敢做。别以为朕不舍得罚你,早晚有一天给你好果子吃。还不赶紧滚下去,别让朕看著你心烦了。”福气又和皇上嘻笑了两句,知道皇上心思稍宽,这才乖乖退了下去。待福气带上房门退下去,云珂靠回床上,从怀里掏出那日云夜丢在马车里的锦帕。近一个月来,这块锦帕他一直贴身收著,时时拿出来聊慰思念之情。细看时,才猛然忆起,这竟然是当年在昭阳侯府後院的茶花园里初相识时,自己为他束在发上的那块南海国的丝绢秀帕。自南海灭亡後,这种上等秀帕已不复生产,自己也早记不得了,亏得他细心保存了这麽多年,色泽仍然鲜豔如新。夜儿……想起那日的慌乱不安,云珂禁不住紧紧把锦帕贴在心口上。但愿你平安无事!云珂暗恨自己无用,竟然昏迷过去那麽久,错失了追上夜儿的时机。现在夜儿大概已经被带回了万花谷。自己若想把他带回来,必定免不了要与那人见面,而那个人……看来前尘旧事,往年的恩恩怨怨,终究是免不了要翻出来的。也好!早日面对,也可早日放下,了却大家一个心结。这事总有一日夜儿会知晓的,只是不知到时他会不会怨我。不!夜儿不会!夜儿永远不会怨我。云珂心中愁思百结,不由攥紧了手中的秀帕。可是自己心中却毕竟是有愧的……35第二日,云珂带著福气与三名月影随侍,弃车换马,也不再追赶枫极留下的傀儡香踪迹,而是直接向万花谷出发。前日得到密报,徐相带著玄武军令已经到达炎国边境,随时可以调动当地四十万玄武大军。云环带领的百名隐卫也已经悄无声息地潜入炎境,一切准备妥当,战争一触即发,自己所剩时间不多,必须尽快找到夜儿,才可以安心。行了十多日,终於到达了云国南部,群山环绕的昆山。只见无尽的青翠苍茫,延绵万里的重峦叠幛,绵绵续续,远近高低,蜿蜒而上。绕过重重峡峰,山回路转不知几多重,终於来到云深不知处的万花谷入口。一人一马,似已在谷前等待多时,见到一行人到来,那人走到云珂马前,跪下行礼:“草民桐枢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起来吧。”桐枢站起身来,低首恭敬地道,“桐枢奉谷主之命在此恭候皇上大驾。谷主已等候皇上多时,请皇上随在下入谷。”云珂翻身下马,将马交给身後随侍。轻拂袖袍,缓步而前。桐枢道:“万花谷虽然地处群山峰中的平地处,但距此入口尚有一段距离,路势崎岖陡峭,车行不便,但乘马却是无碍的。皇上还是请上马吧。”“若是徒步入谷,需要多久?”“大概一个多时辰。”桐枢回道。“既然如此,朕就徒步入谷好了。”云珂凝视著前方曲曲幽幽的小径,似明非明,似暗非暗,淡淡地说。桐枢微愕,第一次抬头正视了这位当今圣上一眼。只见云珂一身儒衣,色泽素雅,服饰随意,丝毫不显张扬。虽神态沈静,面目柔和,但眉宇间高华威仪,周身贵气萦绕。隐隐予人一种万里鹏池羽翼暂蔽,随时便要展翅!翔於九霄之上的内敛之感。心下不禁一分惊叹,一分心折。即刻,桐枢也不再多话,将马匹撂在谷口,转身带路而入。行了大半个时辰,云珂微觉疲惫,额上见汗,白净的双颊也染上一层红晕。虽觉得体力似有不支,但见山谷之间,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心情却渐渐疏朗。又行了一段,转过一道小径後,视野骤然开阔,眼前却是一片连绵无垠的花谷。群花绽放,各显风姿,错落之间,井然有序,实不负万花谷盛名。远处传来飞瀑流涧之音,隐隐可见碧湖青波,烟气蒙蒙,几似误闯九天仙境,不意间已脱离凡世红尘。几人都被这人间仙境所惑,不由停下脚步。云珂赞道:“天下丽景,不过如此。”心中暗叹。虽不知当年那人是怀著何种心愿,弃武林盛名,江湖尊位於不顾,幽居於此。但自己若不是身萦国事,肩负天下重任,倒真愿此生可以与夜儿终老於这万花谷中。几人穿过花谷,来到青波湖畔的山脚下,面前出现两条小径,通往不同方向。桐枢指著其中一条小径躬身道:“请皇上一人独行,谷主就在前方等候。”福气身形微动,却见云珂对他们摆了摆手,轻声说了句:“不妨事。你们在此等候。”说罢,举步向前去了。小径沿著花丛,越行越高。登至小山的半山腰处,出现一片树林。一人在青松树下,倚崖负手而立。闻到云珂的脚步声,那人慢慢回首。双目深沈凝结,向云珂缓缓射了过去。人说‘外甥像舅’,这话是有道理的。他一双与云夜几乎一模一样的丹凤眼,丝毫不曾因岁月的流逝而有所磨损。但这双眸里,却比云夜多了三分美丽,一分愁、一分怨,还有一分融在骨子里的媚。云珂不由心下诧异。适才见其背影,身形笔直,肩背挺拔,气势凝重,让人不由生敬畏之情。但见到面容,却出人意料的秀丽精致,似乎与其气势不符。论容貌,云夜与他至少有七分的相像,却比他多了几分冷硬。论气质,二人也是迥然不同。与此同时,沁寒风也是大感意外地审视著这位当今圣上。一身的儒衣,掩不住其内在光华;俊秀的容颜,盖不住其迫人气势;温和的举止,亦藏不住内心的坚韧。一双轮廓优美的双眸,奇妙的流转著清澈与瑰丽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异常和谐的色彩。当真是位谪仙般的人物。“贞帝大驾光临蔽谷,实在荣幸之至。”沁寒风的声音幽冷动听,态度冷漠,丝毫不露心中所想。“朕特来拜会谷主。”“沁某何德何能,竟劳贞帝步行入谷拜会。”沁寒风嘲讽地冷笑道。见到皇帝,一不行礼,二不尊敬。这种桀骜不驯,唯我独尊的性情,倒真不愧是云夜的亲舅舅,竟是舅甥相习。“谷主不必在朕面前自谦。谷主聪明绝顶,运谋有策,当知朕所为何来。”云珂淡淡地挡了回去,不为所动。“沁某愚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