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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招来rou鸽的阴魂不散。吴府的大官人昨天半夜亲自出来采买rou鸽,一则是做个孝顺的样子出来,二则是最近钦差南巡,里里外外的风声都紧,上头三令五申让停了污糟的买卖,没人敢在这风口浪尖生事,不是他亲自来,这朱大还真不敢卖。事实上就是他亲自来了,朱大也是磨磨唧唧了好长时间,一会儿说这都是他准备训练的好苗子,一会儿说风声紧不敢做,最后定下一头rou鸽两百两银子的价,才给他把人买了回去。吴大官人心里清楚得很,人rou做药引还有些可以说道的地方,非要人脖颈rou就有些不对了,他家老娘这是心疼大胖孙子好长时间没吃上rou鸽,一天天地在家里闹腾,故意装病给他瞧的,这也没什么,谁让他有的是银子。周虎带着人一进吴府,就被吴府上的家丁护院围了个严实,他带了百十来个厢军,却是没想到一个举人老爷家里竟然也能养上百十来号人,两方僵持不下,周虎独眼微眯,一把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几步上去就从护院里揪出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人,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老子奉钦差之命来找人,有敢拦的,等同抗旨不遵,老子一刀一个,不用赔命,还要受嘉奖!”他话说得凶悍,又一脸的煞气,吴府的护院们顿时有些怯了,被周虎挟持着的管事更是抖若筛糠,连声说着不敢,话都打结。周虎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脸,恶言恶语地说道:“昨天你们家老爷从东南巷带回来的两个孩子呢?人在哪里?”管事也是愣了一下才想起来,昨天半夜老爷确实出去买了一对rou鸽回来,他怎么也没想到钦差派人上门,竟然就是为了两个……他的思绪还没到底,忽然硬生生打了个激灵。rou鸽rou鸽叫得多了,他已经完全忘记了,那是孩子!那是人命!杀人犯法!得偿命!周虎见他脸色陡然发白,怀疑两个孩子已经被杀,顿时面露凶光,大喝道:“带我去找他们!”管事的腿已经软了,还是颤巍巍地给他指了路,只是周虎挟持着他还没走出多远,吴府的大官人已经从内堂走了出来,还隔着一段路,就远远地说道:“未知钦差使者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吴某怎么说也是举人之身,上吴某府邸,一言不合就刀兵相见,不大成体统吧?”周虎独眼眯起,并没有搭理吴大官人的意思,仍旧朝着后厨的方向走去,他身后的厢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跟在了周虎身后,一则是校尉亲口说让他们听从这位周大人的,二则,都是有血性的年轻人,谁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惨案发生。吴大官人的脸上顿时露出了怒意,几步上前还要再阻拦周虎,他一听通报就知道不好,已经让人去后厨赶紧把人给藏起来,没成想养了那么多护院都是废物,竟然连拖时间都不会。身为军中最好的探子,周虎有时候打量一眼俘虏的行为举止,就大概能推测出这人的身份地位,心虚与否,这会儿他见吴大官人朝他走来,顿时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吴府的格局,说时迟那时快,他一把将手里拎着的管事朝着最近的吴府护院推了过去,旋身一捞,就把吴大官人反向锁喉,拽进了怀里。“你们敢过来半步,老子一用劲就能拧断他的脖子,想不想看看,是你们的刀坏,还是老子的手快?”吴大官人挺高大的块头,脖子也不算细,竟然就被他一只手捏得严严实实,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地朝着护院摆手。周虎拎着吴大官人,一路顺顺当当地来到了后厨,他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后厨来不及藏人,原先摆好的宰杀rou鸽的架势也才收了一半,周虎看一眼被捆在边角处的两个孩子,对着手里的吴大官人冷笑了一声,“洗干净脖子,等死吧!”吴大官人面色如土。派周虎去抓人的空当,顾屿磨墨提笔,亲自替王秋写了一份状纸,估算着时间周虎应该回来了,却没听见通报,正有些疑心,外头周豹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好半天都没把话说全乎,最后喘着气指着门口说道:“大人,您还是出去看看吧!”顾屿放下手里的笔,起身跟着周虎出了内堂,才到扬州府衙的外堂大院里,就见周虎亲自押着个穿着绸缎衣裳的中年人,后头十来名厢军各自押着被捆得严实的人,边上不远,站着一大群披着厢军外袍的孩童,最大的不超过十一二岁,看人的目光有的是怯怯的,有的很是麻木,露在外面的胳膊手臂上都是伤,让人看了不落忍。“主犯抓到了吗?”顾屿看向周虎,眉头微微地挑起,他记得平民人家不能穿这样制式的青绸,也就是说周虎押着的中年男人,至少也该是有功名在身的人。周虎就把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如实对顾屿说了一遍,顾屿顺着周虎憎恶的视线看向吴大官人,点了点头,说道:“你做得不错。”吴大官人被捆着手脚,但还想维持一点体面,勉强开口对顾屿说道:“这位应该就是钦差大人了,学生吴自道,是去岁的举人,买卖幼童之事虽然不合法规,但至多是处罚金,学生没有要害他们性命的意思啊!”顾屿并不理他,看向紧紧拉着meimei小手的王秋,道:“我会让人给你们在府衙里安排住处,这些日子你们就先在衙门住下,等结案,你们会有一部分的补偿,到时候是归家还是另寻善堂,都随你们。”王秋拉着meimei就给顾屿磕头,被他提醒,周虎救出来的那些孩童一个个的也都跪了下来,只是他们有大有小,大部分的知道人事的是对着顾屿跪,也有的是对着周虎跪,还有的是对着那些亲手把他们救出来,给他们穿上衣服的厢军们跪。顾屿扶起王秋,语气里并没有太多同情或是别的什么情绪,只是淡声说道:“原告被告都在,人证也齐全,直接开堂。”扬州府衙里的小吏倒是有些习惯了这位钦差大人的雷厉风行,周仁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官驿,屁股还没坐热,就又被府衙来人给请了回去,他咬牙切齿了一路,等临上堂接过顾屿给他的状纸看了几眼,整个人就都沉默了下来。书吏知道周仁是刚刚才从官驿赶回来的,趁着还没开堂,压低声音给他解释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周仁听完,看了看坐在堂上的顾屿,从前天到刚才,这个人已经连着处理了很多事情,还办了两桩案子,几乎是别人一个月才能做完的分量,他甚至还能抽空陪夫人去看了一场灯会,简直就像个铁打的人一样。他有的时候觉得顾屿这个人很聪明,又很蠢,明明很有能力,却一点都不懂得劳逸结合,张弛有度,可他现在忽然觉得,也许不是顾屿不懂这些,只是他真的没有办法停下来而已。苍生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