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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不完的路上吃,来,睡,给你吃点别的。”说着搂住鸿俊就往榻上按。清晨,陈仓县一小镇中,十来名村民围着鲤鱼妖的尸体,啧啧称奇。“这鱼怎么还有脚?是妖怪罢?”“这可好多年没见妖怪了。”“送县上去?”“哎这可是我儿子发现的。”一村民说,“卖也是我家得钱。”“到市集上看看?”有人提议。若真能卖掉,拿钱大伙儿吃一顿,村子里还得请个道士,去去晦气,得了鲤鱼妖的那家人便欣然应允。于是有人拿了个鱼钩,将鲤鱼妖上颚挂钩子上吊着,放在集市上卖,过往人等无不惊讶,问得价格时,开价四十两银子,却没人愿买。一来两手两腿跟人rou似的,煮了吃心里发毛;二来已经死了,不新鲜,鱼rou也不好吃,买回去顶多就风干了摆着,又不能当装饰品,有什么用?这日恰好一行蜀商带着绣品进秦川,途经陈仓,见了这鲤鱼妖大惊,便掏钱买了下来。当然买下以后就后悔了,拿去献给皇帝吧,不知道能不能保鲜到进长安时;煮了吃吧,妖怪不知道有没有毒,而且还有手脚,怎么看怎么不想吃。那蜀商反正是个钱多没地方花的主,买下来便吩咐人扔着,放点盐且先腌住,且看到了长安有没有二百五接盘。然而这年头盐也贵,跟商队的伙计随手在鲤鱼妖脑袋上贴了道符,又在它身上抹了些盐,便扔在货车角落里不管了。商队离开陈仓时,一声暴雷响起,下起了大雨,伙计们赶紧把油布朝货车上披,水流哗啦啦地淌下来,冲刷着鲤鱼妖的全身,雨水浸了进来,鲤鱼妖的鱼鳃突然开始一开一合,活过来了。“喝——!”鲤鱼妖双目圆睁,四处拍打挣扎了几下,两手甩开,扒着板车,爬了起来,鱼头四处望望。笼子里头挤着两只川地来的锦鸡,同样打量鲤鱼妖。鲤鱼妖自言自语道:“这是哪儿?哎……好痛。”鲤鱼妖全身痛得很,鳞片被烧焦了并大片地脱落下来,扒着货车沿往外看。“到陈仓了吧。”一只锦鸡说。鲤鱼妖吓了一跳,说:“妖怪啊!”“你自己不就是妖怪。”另一只锦鸡嘲笑道,“有病啊你。”鲤鱼妖一想也是,说:“两位……怎么会在这儿?”“你瞎啊。”第一只开口的锦鸡说,“没看我俩被关着吗?”“你们……都是公的吗?”鲤鱼妖好奇道,想起通常飞禽里都是公的羽毛华丽些。“公的母的关你屁事。”第二只锦鸡不客气道,“水族都这么多管闲事吗?”鲤鱼妖说:“我好痛啊——”鲤鱼妖嘴巴也痛,身上也痛,肚子还饿得半死。那油纸上破了几个洞,雨水源源不绝地淌下来,不多时便将两只锦鸡淋成了落汤鸡,虽是夏天,下起雨来却也冷得锦鸡颇有点瑟瑟发抖,身上没一处是干的,只得挤着取暖。一场雨后,长安的空气无比清新,李景珑带着驱魔司众人出函谷关,特兰朵的酒肆暂时交给伙计,也随阿泰出门游玩。众人沿着青山间要道驰往洛阳,在洛阳驱魔司住了一天,又往大运河去。其时洛水航道直通扬州,又是盛夏时节,来往大船络绎不绝。“你还坐船啊。”鸿俊朝李景珑说。裘永思笑答道:“不碍事,洛水与大运河不像黄河,没什么风浪。嘿,今儿也沾沾长史的光,这地方只有当官的能住。”确实京杭航道较之黄河一带平稳许多,按裘永思的提议,众人租了一艘大舫的中层,六间美轮美奂的上房,一开船便有风吹来,纱帘飞起,暑意顿消,两岸风光如画,只消三日三夜,便能抵达杭州。鸿俊上次搭船时住在甲板下的中舱,这尚是第一次乘坐楼船,当即兴奋得不行。李景珑便与他四处闲逛,这大舫乃是达官贵人所乘,专供三品以上官员来往苏杭与洛阳等地。李景珑特地请太子写了手谕,他正是太子身边红人,地方官自然一路小心伺候着。运河航道上,果然如裘永思所言,一路风平浪静,并无多少颠簸,还有歌女带着琵琶唱曲,船上更供应沿途一应精致点心。众人白日间便聚在中央宽敞厅堂上,读书的读书,赏景的赏景,当真是心旷神怡。鸿俊坐在栏前,望向两岸青山,李景珑则在案前喝茶。莫日根与阿泰则对着一叠画纸与地图,数日间俱看个不停,阿泰还带了几本波斯文古本,时不时翻看。“你们在看什么?”鸿俊终于忍不住问道。莫日根皱着眉头,说:“我们在寻思这几个符号的意义,你见过么?”阿泰翻过纸张,让鸿俊看,鸿俊摇摇头。“这张呢?”阿泰又问。特兰朵说:“这回鹘文不似回鹘文,吐蕃文不似吐蕃文的,我看都不是文字。”阿泰说:“一定是文字,不会是法印,我们试过了。”“咱们再来一次?”特兰朵叉腰道。阿泰马上改口道:“对,不是文字!”特兰朵这才作罢,鸿俊简直哭笑不得。第125章前人遗迹陆许与阿史那琼、裘永思三人正在研究什么小法宝,鸿俊示意莫日根去陪陆许,莫日根抬眼一瞥,修长手指间夹着一根炭条,只轻轻摇手,示意再说。“找到符号的意义了有什么用?”鸿俊说。“就能找到不动明王余下的五件法器。”莫日根说。鸿俊闻言,转头看了李景珑一眼,李景珑却端坐案前喝茶,鸿俊说:“景珑,你不来想想么?”“查过了。”李景珑说,“一无所获,我看你俩也不必成天冥思苦想的,没有就是没有,找不到就算了,顺其自然吧。”莫日根说:“我心里没底。”不远处裘永思回头,笑道:“人家不动明王都不着急,你是皇帝不急太监急。”阿泰笑着答道:“否则我怎么放心走人呢?”鸿俊发现驱魔司的伙伴们自从去过兴教寺后,这几天一直在端详几张图案,说:“要么回长安以后,把商会会长找来,咱们再问问?”獬狱案结束后,翰国兰便回往商会,神不知鬼不觉,会长换了两次人,居然还没被发现。李景珑却说:“算了,我可不想与他做生意。”李景珑平生什么都能摆平,唯独每次一做生意就被人往死里敲竹杠,只因从前银子都当铜钱花惯了,更不习惯与人杀价。一把剑已经被翰国兰坑得倾家荡产,现在五件法器,不被讹死?“他也说不出更多。”阿史那琼答道,“以我对他的了解,能记得这些就不错了。”鸿俊经李景珑解释,渐渐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