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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触犯底线的事,别再做了。”赵西音说:“你把周启深弄伤弄残,我和你也没有可能的,孟惟悉,你好好的。就当我求你了。”最后一根弦,断了。孟惟悉忽然撂开手,转身就往马路上走。马咽车阗,纷至踏来,鸣笛骤然尖锐,此起彼伏瞬间乱成一锅。孟惟悉连背影都写着伤心欲绝,那种无望与心死,让这一幕看起来壮烈悲情。“孟惟悉!!”赵西音脸色发白,声嘶力竭地跑过去扯住他的胳膊,“你不要命了啊!!”赵西音是真怕了,几乎整个人吊在他身上,把他给拖回了马路边。她又气又急,眼泪都给吓了出来,朝他大吼:“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手还没松,就被孟惟悉一把搂进了怀中。他的头埋在脖颈间,男人心碎压抑的哭声就这么传进耳朵里。孟惟悉崩溃得像个找不到家的孩子,“小西,我好不了了……我这辈子都好不了了……”西风飒飒,冬寒挫骨。君子如玉不知情起。而世事难料,什么初心深情,早就变了。——晚上七点一刻,周启深看了好几遍时间,赵西音电话也没接。他正郁闷呢,敲门声就来了。周启深心情一下子转了性,悠哉哉地去开门,“赵小妞,今天迟到了啊,饿死你丈……”恬不知耻的“夫”字幸亏没说出口。赵文春一张严肃脸,似笑非笑地站在门边,晃了晃保温瓶,“小西有事儿去了,托我给你送个饭。”周启深站得笔直,没了方才的不正经,就差没给他敬个礼。赵文春将他从头到脚扫了一遍,“哎,病号服大了啊,疾病把你折磨得都瘦了。”周启深笑了笑,“吃您做的饭,三天就能补回来。”赵文春就呵呵了。周启深可紧张,也不知这声呵呵是什么意思。赵文春又忽然一声叹气,把保温瓶搁桌上,“受着伤,别站着,躺会儿吧。”周启深也不勉强,顺从地坐在床边。“牛腩清炖白萝卜,提气的,淮山排骨汤,养胃的,这道牡蛎,特地给你做的。你肾不好,就得补补。年纪轻轻,别落了一身病根,当然也别讳疾忌医,别信什么难言之隐,积极治疗,早点儿好,记住了没?”赵文春就是cao心命,那天赵西音一说,他总记得这些事。周启深当过兵,看身材也是很结实,记得以前还勤于健身,应该不是花架子。想不到内里这么虚……难怪结婚两年,都没动静。赵老师愁容满面,他闺女命真苦。周启深皱着眉,听着这些总觉得不太对劲。但赵老师的关心都落到了实处,言之也挺有理。两人对视一眼,暖黄灯光映着赵老师的眼睛,越看周启深这张脸就越心塞,然后又是一阵无奈叹气,“……哎。”岳父大人这反应,着实让人心慌。周启深一时也搞不懂赵老师在哎什么,只知道心里忐忑、犯怵。怕好不容易转圜的余地,又给收走了。他心里到底记挂着一桩大事,被眼下这气氛一激,便克制不住地说出了口。“……您知道,小西给您生了个外孙吗?”赵文春屁股长了刺似的,差点没坐住板凳,他猛地站起,巴掌都举到了半空,“你说什么混账话?!”周启深目光真诚,坚韧,跟他摊牌,“三岁,男孩儿,英文名vivi,中文名叫周什么……暂时不详,一直在美国。”赵文春被周启深的目光给震住了,举高的手微微发抖,越来越低,然后垂落在腿侧,“我,我真,真有个外孙?”周启深点头,“是真的。”赵文春捂着心脏,一下一下给自己顺气,“外孙啊,我,我没听小西说过啊。”周启深心塞,“连我这个亲生父亲她都不告诉,又怎么会告诉您呢。”“这样啊……”赵文春连连点头,好像也有道理。“哎,不对啊。”头点了一半,赵老师就抓住了漏洞,十分严谨严肃地看着周启深,“你不是肾不好吗?小西说你总尿频,五分钟跑三趟洗手间,你应该生不出孩子啊?”周启深:“……”赵文春抬手看了看时间,关切道:“我来都有十分钟了吧,你要不要去洗手间?别不好意思,赵叔能扶着你。”周启深:“…………”第54章尽余欢(5)什么叫气到七窍生烟,现在就是。周启深回过味来,暗骂小丫头记仇,什么都能鬼扯一通。是不是再得罪她几次,就能把他看黄片儿的事告诉赵文春啊!赵老师为人师表,满腹经纶,骨子里十分传统正义。当初见家长的时候,当兵经历没少为他加分。周启深想解释,但这种事儿怎么解释都是不明不暗。赵文春愁是愁,一边惋惜心疼女儿的婚姻生活,一边还消化不了这个叫vivi的外孙。一番脑补后,赵老师黯然失色,忽地感慨了句,“如果那时候她要结婚,我反对一下就好了。”周启深汗毛都立起来了。赵文春幽幽道:“女孩儿太早结婚有什么好,桩桩事情不如意,小西的性格我太了解,这几年看着心平气和,其实都是强颜欢笑。”眼神转到周启深身上,怅然若失,“启深,也许你俩有缘,但缘分还不够深,这么多事经历下来,我觉得我女闺女吃了大亏。”周启深不反驳,真诚坦然地看着老人家,他伸出手,凑近脸,没点含糊,“您往我这儿打,狠狠打,我欠小西的,我还不清。”赵文春抡起巴掌,起势猛,下去的时候力道却收了,掌心刮了刮他的脸,“赵叔知道你的情况,从小到大也是个苦孩子。”周启深笑得霁月清风,眸子亮堂,难得的少年气流露出来,他说:“男人肩上得扛大事,那点苦,不算什么。”赵文春看破,不说破。这人和赵西音还挺像,某些时候,都很逞强。“哎,差不多了,我得回去了,我怕小西着急。”赵文春撑着膝盖站起,站得直,但岁月不饶人,背脊弧度下弯,肩膀瘦骨嶙峋。周启深赶忙道:“我开车送您。”“我天,歇着歇着!”赵文春不停摆手,“都这样了,你敢开,我可不敢坐啊。”“行,我不开,我让司机来接您。”赵文春已走到门边,“啰嗦,我坐公交车挺自在。”周启深便没再坚持,赵文春背着手,转过身,指了指桌上的碗筷,“洗干净,下次自个儿送屋里来,记着没?”赵老师心软施恩,其实还是想给他创造机会的。周启深躺病床上,从没像这一刻这么踏实。他又看了好几眼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