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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在贺知章书桌上,道:“这几本书乃是我先前在昌明时无意间觅来的,已经照着亲手抄了一遍,便将原书赠予贺公,闲来无事时也可消磨时光。”贺知章拿起一本翻看,意味深长道:“老夫可没有多少闲置时光可以消磨了,比不得你们年轻人。”李白闻言一顿,想起了许圉师,心中不禁感慨,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从怀中拿出刚收到的请帖,向贺知章请教道:“今日忽然收到玉真公主的相邀,李白初来长安,举目无亲,亦一无所知,还望贺公指点一二。”贺知章接过帖子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对李白道:“若说起玉真公主的事迹,当真是一天一夜也说不完,在此之前我先问太白一声,因何缘故娶了许圉师的孙女为妻?”李白一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白的问他这个问题的人,其实凡是听说他娶得人是前宰相许圉师的孙女,便都会用一种意味深长或了然的眼神看着他,他当然知道那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只是自己心中虽然坦荡荡,不免也为之堵心。无论别人心里怎么想,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套,而像贺知章这般直白的目前也知他一人了。李白如实答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贺知章认真的看着李白的表情,见他并不作假,神情缓和了许多,似乎对许萱很是好奇,继续问道:“那么太白认为许氏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提到许萱,李白的神情顿时变得柔和,这个问题他自己也曾想过,那并不是一两个词语或者句子可以完全概况说的清楚的,“她是个很好的人,对于别人来说。而对于我来说,完全是个惊喜,是上天给我的恩惠,我爱惜如命。”贺知章显然没有料到答案会是这番,他似乎很是震惊,好一会儿才道:“那你可知,在她心中你又是什么样子的?”这回却是难倒了李白,他认真的想了想,许萱对自己很好,非常的好,但他却忽然发现自己除却这些,对她其它的了解甚少,而她对他却十分了解,他喜欢吃什么,喜欢做什么,他的思维方式,他的所思所想,她都会帮他想到,并为他处理好。而他虽然一心都在想要尊重许萱的想法,事实上为她做的却又少之又少,李白心生难过,原来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贺知章见他陷入沉思,便将那请帖交回他的手中,道:“既是公主相邀,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否则你就是不想要你这颗脑袋了。”李白抬头不解的看着贺知章。贺知章将李白送的基本孤本放好,一边提点道:“问你刚才那些问题,是看你是否与王维是同一种人,看来你们并不是。”不理会李白不解的目光,贺知章兀自道:“其实走公主这条路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尤其是太白你的身份与寻常人有所不同。王维他虽暂时栖息在公主身边,但他有考取功名的资历,也就是说日后他完全可以凭借自己的本事说话,即便有今日这番流言蜚语,而你不同,若今日你得了圣人的欢心,他日谁在圣人耳边说上几句,公主毕竟是女流之辈,依靠不得。”李白听了他这一席话似懂非懂,贺知章叹了口气,道:“这条路,太白要坚持走下去,可谓是难上加难,但若是走出来了,那便是无限光明,太白,你可要想清楚了。”李白没有立即给贺知章答复,他现在仍然举棋不定,或许以后会有什么意外逼得他不得不做出选择,然而现在的他还未下定决心,他心里顾忌着许萱,他想给她更好的未来,只是不知道他给的,是不是她想要的。贺知章提点完,也没有丝毫逼迫他的意思,只是觉得如此希世之才若是不用,实在是可惜。“待会儿宗之会过来小坐,我们三人正好喝喝酒,你派人送信回家捎带来的酒,今日已经送到了,正好也让宗之尝尝,他定然也会喜欢。”言毕,他又打趣道,“正好你那娘子亦在府内,你可放心的在此饮酒,回去时正好一起。”李白笑笑没有说话,即便如此,他也不打算喝太多。两人没有等多久,崔宗之便匆匆赶来,行李后喘息不停:“来的晚些了,待会儿我自罚三杯。”以往贺知章都欣然应用,不料今日忽然道:“等下要喝的酒可不是以往喝的,你自罚三杯,我反而觉得倒是便宜了你。”崔宗之面露不解,疑惑地看向李白,李白只是笑笑,待酒水布上席来,崔宗之闻到溢满室内的香气,顿时理解了贺知章的意思。“这酒光是闻着就已然醉了,贺公是何处得来的?”贺知章哈哈一笑,指着李白道:“多亏了李白,要不是他那多才多艺的娘子酿制出来,我等还不能有这等口福呢。”崔宗之顿时露出羡慕的神情:“太白兄真是好福气啊!”李白本也是嗜酒如命的人,遇上这俩人,当真是小巫见大巫了。原来李白赠予贺知章的酒早就喝完了的,如今来了新的,自然是半刻也等不得,当即亲自给自己斟满了,使劲闻了闻,道了声好酒,连忙喝了个干净。崔宗之见状也不客气,为贺知章续了第二杯,自己也自行品去了,反观李白倒像个不爱酒的人了。“酒喝多了伤身,贺公以后还是少喝为好。”李白万万想不到自己还有这番劝说别人的时候,不禁笑了起来。贺知章嘴上满足了,心里也跟着满足了,想起前两日还有一事未和李白说,于是问道:“听闻你前两日去拜访了李宰相?”李白慢慢品着酒香,闻言答道:“是有此事,但那日并未见到宰相本人,只有宰相之子张相接见了我,后来还不曾再去拜访。”贺知章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崔宗之放心杯子,提醒道:“宰相之子张相为人倒还可以,至于宰相......我等本没有资格在背后说当朝宰相,只是这宰相性格实在是......”他欲言又止,“总之,还是远着的好。”李白了然的点点头,他心里也是清楚的,那日虽说日后会再来拜访,心里却没有了那个心思,与张相算是打了交道,至于宰相本人,见了或许不如不见。“宗之若是喜欢这酒,回去我在书信一封,让家里人再多带着过来,宗之可自行带回去饮用。”崔宗之惊喜道:“如此,那就先谢过太白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