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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年龄,职业,家庭住址,还有为什么打架?”值班的协警扫了眼远处忙做一团的民警,直了直脖子,努力摆出专业的姿态。“cao他妈的!还看不出来吗!酒鬼搞事啊!”“素质,注意素质。”协警拿笔敲了敲桌子,示意面前这个拍桌的青年坐下,“你说你抱个琴跟个艺术家似的,怎么说起话来是这种调调?年轻人,冷静点。”“换你试试?!我好好坐着车回家,这酒鬼一上来就性sao扰,揍他还他妈敢还手,又吐我一身,你给我冷静个看看!冷静个屁!”“好了好了,坐下,你俩身份证拿出来。”协警无奈地说。他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两个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的大男人,心说左边这个要不是一开口就更吃了炸药似的,就算带着点伤也是个安静的美男子;至于右边这个……这一看就是商业精英啊,可惜这文质彬彬的模样配上碎裂一边的眼镜和肿胀的半边脸,实在狼狈极了。青年气鼓鼓地坐下,从裤袋里掏出证件,拍到了桌上:“时影,音大的学生。”旁边的岑非此时已经酒醒了一半,脑袋却依然胀痛,他的目光扫过旁边时影的脸,留恋逡巡了片刻,直到对方投来一个恶狠狠的眼刀,才自嘲地笑了笑,切换成了另一种人畜无害的亲切表情:“对不起,怪我认错人。”“呵呵,认错人,一句认错人就完事了?”时影冷笑一声,指了指脏兮兮的衣角,“你给我吐这么恶心,还特么亲我……亲你妹啊!呸!”“抱歉,一场误会。”岑非揉了揉太阳xue,“我可以赔偿,条件您随便提。”时影闻言“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行啊,你坐那儿别动,再让我打三拳!”“好了,这是派出所,别太过分了。”协警站起身劝架,“还有你,身份证呢?”岑非后知后觉地应了一声,从钱包翻出身份证,又找出两张名片一人一张递到了协警和时影的面前:“我叫岑非,在岑氏集团工作,今天真的抱歉……请相信,我不是流氓。”协警低头看了一眼证件和名片,不禁一愣,岑氏的老总……全S市谁不知道岑氏?老天爷啊,今天我们这小庙是进了个大菩萨啊。“那个,岑先生您等等,我给您倒杯茶。”协警迅速站起身,快步走开了,对着远处一连串吆喝,“王警官,你来一下这边,快快快我搞不定,哎呀我又不是警察,你过来嘛!”旁边的时影此时也是一懵,一改之前嚣张的态度,许久都没有出声,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岑非,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一个洞来。岑非尴尬地笑了笑,迎上了他的目光:“你长得很像……很像一个人,但如果我没有喝醉,是一定不会认错的,对不起。”时影依然没有说话,他像是在观察岑非,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久后才没头没脑地问了句:“他什么样?”“他……和你一样好看的眼睛、鼻子、还有嘴巴,和你一般高,一般瘦。”岑非再次打量起了眼前的青年,却很克制地在对方恼羞成怒前收回了目光,他摘下了破损的眼镜,揉了揉干涩的眼,苦笑一声,“其实也没那么像……是我喝多了胡思乱想,他失踪了五年,不会回来了……”“谁失踪了?报案了吗岑先生?”一个小民警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殷勤地笑着,“您好,我姓王,是这边的民警。”岑非迅速掩藏了失态,戴上眼镜整好衣服站起身,与民警礼貌地握手:“王警官,您好。”“您好您好,来喝个茶?这件事情我了解了,小事小事,都是误会,哈哈哈。”民警嬉皮笑脸地打着圆场,“要我说,各退一步,这事儿就和解算了,好吧?岑先生以后少喝点酒,时同学也不要太冲动……来这边签个字,我找个车送你们去医院检查一下。”“行了,去什么医院。”时影刷刷签好了字,抱着琴箱站起身,“今天算我倒霉,能回去了吗?”岑非眼看问题解决,也不想多逗留,低头签上大名后对民警礼貌道:“麻烦您了王警官,那我也走了,今天的事情还请不要对外声张。”“您放心,我们警察是有职业cao守的。”“怪我给您这边添麻烦了。”“不麻烦,为人民服务嘛,职责所在。哎岑先生,刚刚您说什么失踪来着?我这边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哦,这件事……”“喂!你们有完没完?”时影出声打断,不耐烦地扬了扬下巴,“岑非,走了。”岑非一时间不明所以,可他脑子还不甚清楚,直到稀里糊涂地跟着时影走出了派出所的大门,才意识到这气氛有些莫名其妙的。他笑着摇了摇头,把钱包里所有的纸币掏了出来,递给时影:“算是今天这件事的赔偿,对不起,时同学。”时影扬了扬眉毛,最后只从那厚厚的一沓红色里抽了一张:“打车钱,够了。”岑非又笑了,他收好钱包,拍了拍时影的肩膀,一起往车流量多的大街上走去。两人并肩慢行,许久都没有人说话,岑非依然在用余光偷偷打量旁边的青年。像吗?确实是像的,但其实也没那么像,外貌五官大概就八成相似,言行气质更是截然不同。即使背着巨大的琴箱,眼前青年的脊背依然挺得很直,像棵白杨树一样的倔强,可你若碰他一样,这人就会突然长出荆棘刺,直扎得人满手鲜血……这和他不一样,完全完全不一样。岑非感到他今晚是过分感性了……其实也没什么吧,他对自己说,就当是一次久违的放纵。很快时影拦到一辆空车,打开车门把琴盒塞了进去,回头正好对上了岑非思绪万千的目光。他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道:“喂,我说岑非,那个……你别找他了,他已经死了。”岑非闻言愣住了,好几秒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脑袋里突然“嗡”的一声轰鸣,不适的头痛感瞬间叠加上了晕眩,他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能站住。“你说什么?!”岑非猛地上前一步,攥住了时影的胳膊,不让他上车,“话说清楚,你是谁……他是你什么人?”“他是我哥,五年前病重不治,已经与世长辞驾鹤西去了,听明白了吗?放手!”时影挣开了岑非,一屁股坐进车里。岑非往前追了一步,他呆滞地卡在车门边,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闪动,像是不甘就这么熄灭。“他……他真的?”岑非木然地抓着车门,神思恍惚。“真的真的,你能放手了吗大哥?我要回家了。”时影不敢看岑非,只是努力抢夺着车门的控制权,可惜徒劳无功。不管是车门还是面前这尊“石像”,都难以撼动分毫。“放手!别逼我揍你啊!放手!放手!”时影急了,虚张声势地大吼。“他叫什么名字?”岑非这时突然开口了,声音干涩,“我还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