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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似的,尽管他现在就抓着薛玉成的胳膊。“说话啊!为什么不跟我说话?你明知道我最受不了你不理我。你明明知道的!”薛玉成惊异地低头看向眼前的人,钟权在对他笑,笑容中只看得出解脱,“你嫌我烦了是不是?我知道的,早晚会有这一天的。”“我做了让你讨厌的事,但是没关系,你现在告诉我了呀,我就会改的,”钟权抬手抚上薛玉成的脸颊,缓缓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改不掉也没关系,我有一劳永逸的好办法。”“一个,永远,永远,不会再惹你厌烦的,好办法。”主线终文光被工作人员唤醒,从营养仓里坐起身来。到底不是因为情绪波动崩出来的,所以终文光这回的不适感,并不严重。一旁何哲的营养仓已经空了,治疗师指了指一旁关着门的休息室,示意何哲现在在里面。“实话说,头儿你这次没被崩出来,我挺意外的。”治疗师看着手里的数据,“哲哥明显已经失控了,本以为你也会严重受到影响。”“我也没想到,我感觉……我只是怕他瞒着我不声不响的作死,他真的崩溃的时候,我只会庆幸我那会儿在他身边。”终文光撑住营养仓的边缘站稳,“他是不是病情又严重了?发作的太突然了,我现在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毕竟世界中没出什么情况。”“站在医学的角度来说,发作往往不需要什么理由。或者准确一点来说,发作的理由是我们这些健康的人无法理解的。”治疗师摸索着下巴思索,“举例子的话,抑郁症发作就像打喷嚏一样,不需要什么触发机制,也是基本没有办法控制的事情。”终文光点点头。治疗师拦住了对方迈向休息室的脚步,“头儿,我觉得在你进去之前,我还是有必要补充点东西。”“你说。”“你们之间具体发生过什么,我算不上了解,也不便多说。只是你前面跟我说,一切起因大都是因为一个误会……”治疗师无奈地摇头,“没有人能接受,‘你所经历的一切痛苦,都因为你过于不幸’这种答案的,没有人。”终文光低头看着地面,让人看不到眼中的情绪,“我怎么会不知道。”接着他叹了口气,“我有时候真的希望,是我做错了什么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这样作为始作俑者,我还可以道歉,可以忏悔,可以让他正大光明地怨我。”一切的安慰在眼下这个情形都显得格外的无力,治疗师只能延续他之前的话题,“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哲哥被救下来之后,一直都很在乎着你的感受——”“是的。”终文光并没有感受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因为他是何哲啊。接着治疗师出声提示,“哪怕是在误会解开之前。”终文光眼睛猛地睁大,如梦初醒。他最近一直努力地避免回想起那个误会,所以很多事情并不会去细想。哪怕他曾经自虐似的,把那通电话录音听了一遍又一遍。终文光长这么大,除了奶奶去世的时候跟家里有过矛盾,其余的时间中跟父母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他很难理解,何哲对其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换了旁人,受了那些过分的虐待后,面对施暴之人的离世,冷漠是正常的,甚至心中大快也有可能的。可是在终文光看来,何哲只是想替那个被踹折胳膊,也只默默受着的男孩,问一句为什么,为什么要那样对待他。哪怕已经无人可问。终文光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努力想把眼眶中的泪水收回去,每次想到这些他就心窝子疼,还是先想想别的吧。发作可是是毫无理由的,而发作期间表达的信息,也可是视作“无法用寻常逻辑”去解读。但终文光还是觉得,何哲那句“我最受不了你不理我”,是有理由的。回想了一下他们算得上是“冷战”的几次,都是何哲表现出十分抗拒,他多次联系得不到对方任何回应,从而导致两个人被迫形成冷战局势,没有哪次是因为他不理人造成的。唯一能对号入座的,大概还是那通他不想回忆起的电话。机器模拟出他的声线与何哲对话,是误会的起因。作为一个以客服模式存在的语音助手,在设定上机器一方在最开始的五分钟,是没有权利先挂断电话的。所以就会出现,如果遇上不知道怎么回复,或者是时间没到的情况,电话中的“终文光”就会保持沉默,却不会挂断电话,录音也证实了这一点的。“治疗是有效果的,但是也架不住哲哥成天这么压着自己。”治疗师缓缓吐出一口气,“头儿,哲哥他只是有些累了。情绪压得太久,总有压不住的时候。”“尽管我们在第一时间就用了药,但那也不是什么灵丹吃下去就没事了,所以没法保证哲哥的情绪——”“你不用说了,”终文光抬手打断,“不管他说了什么话,我都能承受。”治疗师听罢离开了房间,将房间留给何哲跟终文光两个人。作为一间寻常的休息室,门并没有上锁的功能。终文光没有直接进去,而是敲了敲门,“阿哲,我可以进来吗。”回答终文光的是一片死寂。他在门口踌躇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进去。探头往里看的时候,见何哲在一个角落坐着。房间很暗,即便有终文光开门时带进来的一点光,还是什么都只能看个轮廓。“文光,听话,出去呆着。”何哲这样说道。话语乍一听上去挺缓和的,但却不是何哲平时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压着脾气耐着性子说出来的。终文光总觉得情况不太妙,轻轻走进房间,在距离何哲不远的地方,也坐下了。何哲似是极不耐烦地叹了一口气,“终文光,出去。”“阿哲……”终文光听着对方的语气,有点害怕,但身子还是往何哲的方向凑了凑,“可是我现在想跟你在一块。”说着一只手握住了何哲的右手臂,只是掌心刚搭上胳膊,就听到何哲吃痛地闷吭一声。终文光立马就慌了,“怎么了?”何哲咬着牙吐出一口浊气,他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那一点可怜的光线也能刺得他眼睛生疼,终文光的轻语也能扰得他脑内嗡嗡作响。他已经分不太清楚身上具体是哪在疼,大概是全身都在疼。他右手臂骨折过,虽然当时的治疗不得当,但也不至于在这么多年之后还让他持续地感受到钻心的疼。真要追溯起缘由来,大概就是大脑觉得这条胳膊应该疼,而人又没法跟大脑讲道理,所以就得受着。抑郁症在发作的时候,往往不是纯粹的情绪失控,基本上还伴随着身体上的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