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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喝了两口的那碗豆浆也推给他,调笑道,“那这就算报酬好了,多谢将军迁就我的挑嘴,我尽量改正。”宫季扬爱干净,他猜这人多半不会睬他这喝过的东西,反正只是碗不值钱的豆浆,再倒便是了。他这么做仅仅是图个有趣,想看看宫季扬嫌弃的表情,没想到他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就端了过去,放在自己面前。“你……真喝啊?”柳易惊了惊,迟疑着问。宫季扬一脸莫名其妙地回望他,手里还端着自己没喝完的那一碗,“不是你让我替你喝掉的?”我说笑罢了,谁曾想你居然会当真?柳易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许了他端走自己豆浆的行为。他愁眉苦脸地看着宫季扬喝那碗他喝过的豆浆,恰好这时老板娘端着包子进来了,见他们俩这模样愣了愣,笑道:“怎么了?我家铺子有什么不可心的地方?”“没,他渴了,给他倒豆浆喝。”柳易接过她手里的笼屉,“嫂子你忙去吧,用不着照看我们。”“好,你们吃好啊,鱼rou包子在蒸着了,一会就来。”柳易伸手揭开烫手的盖子,然后被烫了个哆嗦,赶紧去捏自己耳垂降温,另一手将包子推到宫季扬面前,“吃吧,热腾腾的猪rou包子。”宫季扬却没有空手去夹包子,盛豆浆的碗本身就大,豆浆还热得烫手,他只好两只手捧着碗喝,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露出碗沿望他。柳易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自己先夹了个包子,吃了一口才发现宫季扬还盯着他,一脸哀怨。“怎么了?”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柳易僵硬着问。“我腾不出手来,先生不能喂我一个么?”宫季扬理直气壮道。柳易瞠目结舌,这是哪门子的理由?腾不出手就放下碗再夹便是,端着豆浆不撒手让人喂是怎么回事,他老大不小都早该当爹了,还想扮作孩子让人喂吃的?他被震得不知该答什么,宫季扬却惦记着那笼屉里还冒着热气的一个个包子,端着豆浆提醒道:“包子再不吃就要凉了。”这人太过不要脸,柳易甘拜下风,只好抽了一双新的筷子,也不管半个拳头大的包zigong季扬如何一口吃下,夹起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笑道:“将军可满意了?”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宫季扬无辜地回望他,艰难地动着腮帮子嚼包子,也没有闲暇再来招惹他了。而且他也明白了方才在店外瞧着老板娘眼熟的原因是什么。眉眼柔和,并不惊艳却平易近人,眸子水洗过似的清亮又有神,原是与柳易有两三分相似。思及此,他不禁摇头笑了笑。这一顿包子吃得两人几乎扶墙而出,还额外用油纸包了一笼,打算带回去给齐深。这多出的一笼可不是宫季扬要的那笼鱼rou包子,而是杨家嫂子守在摊前,见他们要走硬要给的宫季扬爱吃的鸡rou蘑菇馅儿。“与吴婶说的那位姑娘约在何处?”宫季扬揣着那包包子走在街上,心情大好,总算想起了他们出门的目的。“那姑娘是开豆腐坊的,每天也要赶早市,我们这会吃饱了慢慢过去正好。”柳易抬头看了眼太阳,“该要收市了,市集在另一头,走过去也不远。”他们谁也没有真要耽搁那姑娘的意思,对视一眼便知对方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一拍即合,相视而笑,朝市集的方向走去。豆腐坊在集市尽头的拐角里,人还挺多,他们在街角站了好一阵子,直到人群逐渐散去才进了门。一个妙龄女子背对着他们在铺子里收拾东西,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白生生的手臂,腰身纤细如弱柳,光瞧背影便知是个美人。美人忙得很,听见他们进门的声响,却头也不回地继续收拾架子上盛豆腐的木板,浑不在意少这两笔生意似的。“今儿豆腐卖光了,豆浆也没啦,找别家买吧。”嗓音有些沙哑,却别有一番妩媚动人。柳易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方才豆腐坊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原因。“姑娘,我们不是来买豆腐的。”他清了清嗓子,“唐突了,是吴婶让我们来……”他话说到一半,宫季扬忽然推了他一把,生生打断了他的话。他疑惑地扭头看了宫季扬一眼,后者努努嘴示意他瞧那姑娘的腰间,他循着宫季扬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藏着一把刀。绑得很巧妙,并不明显,却还是暴露了些许刀鞘的形状。亏得这姑娘腰细,换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断不能用这种法子藏刀。他瞧了个清楚,正想说些什么对自己的沉默稍作弥补,背对他们的女人却忽然回头朝他一笑,道:“是我糊涂了,忙起来将这事忘得干净。二位公子屋里请,重黛多有怠慢。”这一回头是颇为惊艳的,连见惯美人的柳易都不得不承认,这位重黛姑娘确实担得起洛阳城的豆腐西施这名号,相貌不说有多精致完美,论妩媚风情却是不输魏情那样的大美人,勾魂摄魄的眸子只望一眼便叫人骨头都酥了。若不是亲眼所见,说她是卖豆腐的,柳易多半不会信。她身上有股风尘女子独有的气质,像一朵无根的牡丹花,开得娇艳华丽却带着凉薄,虽然年轻美艳,眉眼间流露出的淡泊和沧桑却是掩饰不了的。虽然不知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但有一点柳易还是能肯定的,这姑娘心里早有人了,也看不上他们俩。不说他自己,宫季扬往这豆腐坊门前一站,已经有七八个路过的少女和妇人在偷偷瞧他,可眼前这位重黛姑娘却没有多看他一眼,脸上的笑也显然并非出自真心,透着一股子应付和疏离。这哪有半点要找人说媒的模样?撇开她的美貌不谈,柳易倒觉得比起急于出嫁,重黛看起来更像丧夫不久,虽然已过服丧期,却仍固执地以自己的方式悼念亡夫的伤心人。她压根不用看他们,也知道没有人比得上自己心里的那个人。他将这些想法按在心里,拍了拍宫季扬的手背,率先往豆腐坊的后厨走去。重黛姑娘走在他们后头,将一根横杆拉下来挡住门口,权当个主人不在的告知,也不去管零散卖剩的豆渣子,而是为他们烧水沏茶,熟练得如同已经做了千百遍的侍女,低眉顺眼如最普通的妇人。“重黛姑娘,不用太客套。”柳易见她还想去端点心,连忙出声制止,“我们刚刚吃过,喝杯茶就好了。”她便有些慌乱地站直身子,像是忽然失了魂儿,无措地应道:“好,那我……我去给你们洗些果子来。”她进了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