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0
没等走到别院迎面便看见一个人。那人有一张世间绝无仅有的面容,长长的头发盘在脖颈间有些不伦不类,可即便如此仍是惹的行人不住的回头。花梅令笑了。走过去问,“你怎么会在这里?”浮尧:“我看到下雨了。”后面的话已是不言而喻,那个下雨天是他们少有的一次出行,更是难得的愉快经历。这么想花梅令也不急着回去了,他伸过手笑道,“要不要逛逛?”“好。”浮尧搭上他的手。细雨秋风有些凉,但这对于两人来说却是偷来的安逸,难得的让人忘却了烦心事。路过一座寺庙,行人纷纷跑进去避雨,花梅令停下来看过去,“记得那次有带你来寺庙拜佛。”浮尧:“后来我听说那日多是前去求子的。”花梅令闻言哈哈大笑起来,“我可是还记得当时寺庙的人说你今生无子呢!”“本就不会有。”浮尧的意思是他本便没有这个打算,与花梅令无关。可听到花梅令耳中却偏偏那么顺耳,顺耳到他心情大好地带着浮尧走进了寺庙。庙里人很多,连一些附近的一些生意人也都在里面躲雨,其中比较热闹的便要算一位算命先生了,照样生意红火的给人算着命。花梅令拉着浮尧走过去便听见他正在给一位姑娘说姻缘,几番话下来一直在捡好听的说,直说的那姑娘频频欢笑羞红了脸。“也给这位公子算算如何?”那姑娘才刚起身,花梅令便坏心眼地把浮尧按在了椅子上,那姑娘看见浮尧和花梅令顿时脸更红了,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俩甚至忘了这么做有失礼仪。浮尧是无所谓的,索性随着花梅令闹。花梅令对那老先生道,“也算算姻缘吧?”那玩味的笑容暴露了他一肚子的坏水。算得准不准花梅令也就当个乐呵,他就是想听听这位先生会怎么说。老先生捋了捋胡子问道,“敢问这位公子生辰八字啊?”“辛酉年,腊月二十七。”浮尧道。“公子好生辰啊!还有三日便是大年啊!……”那先生还在絮絮地说着什么,可花梅令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整个脑子都被浮尧刚刚说的那句话占据了。辛酉年,腊月二十七。辛酉年,今年刚好二十九岁。脑海中忽然闪过在剑宗禁地山洞中浮尧说过的话——“就算我不杀他,剑宗历代先祖也活不过三十岁”辛酉年,腊月二十七。短短一句话,仿佛一桶冰水将花梅令从头浇到尾,再也没有比这更寒冷的天了。刚刚还觉得温暖的雨,如今就像倒立的冰刺,光是听见风声便不寒而栗。花梅令从没有这么痛恨自己优秀的记忆力,但也在庆幸着,庆幸着他清清楚楚的记得浮尧说过的每一句话,以至于浮尧才刚说出生辰他便瞬间想到了剑宗先祖的诅咒。有如天人的武功,黄粱梦短的生命。花梅令的手在发抖,无法自抑的发抖,他甚至是有些犹豫的转头看着浮尧,就好像生怕转过头他看见的便已是一堆白骨。浮尧正专注的听那先生的话,他的侧脸棱角分明,是花梅令最爱的轮廓。但是为什么?为什么那张脸还可以摆出如此平静的表情?为什么他还能毫不在意的跟自己说话?为什么他还要不惜被人追杀也要游遍大江南北?难道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要蜡炬成灰了吗?!算命先生似乎说完了,浮尧转头看向花梅令,“你怎么了?”花梅令倏地攥紧了拳头,目光如蝎仿佛连倒刺都要竖起来了一般,那是他从未有过的表情,至少以往,花梅令都会很好的抑制住这种冲动。但这次他没有,他盯着浮尧一字一顿地道,“为什么你还能像这样看着我,跟我讲话,难道即便是我也不能成为你生有可恋的理由吗?”浮尧从没见过花梅令这样,说不上强势,甚至是将他一贯坚硬的外壳完全剥离了一般,脆弱的只剩下rou,却偏要竖起毛。这样的花梅令忽然让他很难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知道一定是他又做错了什么。“你二十九岁了。”花梅令平复了一下才缓缓说道。浮尧瞬间愣住,他知道,他二十九岁了,还有两个月便是他三十岁的寿辰。但他从没想过有什么不对,他毕生的岁月所追求的便是这片阳光,在他的眼中三十岁好比寻常人的七十岁,就像生老病死一样,是他们历代先祖必经的一环,从未觉得恐惧。唯一遗憾的是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无拘无束的生活,没能保护他爱人的一生。你的生命岁月长流,于我好比三世轮回。浮尧抬头,花梅令已经走了,带着他最后的自制力走进绵绵的阴雨中。那之后花梅令再也没有去看过浮尧,他似乎忽然忙了起来,整日扎在分舵中。有关曹望舒的消息扑朔迷离,明明已经找到了蛛丝马迹,却怎么也拼凑不出一条完整的线索。花梅令日忙夜忙,没找到曹望舒,倒是等来了东阳白凤。老实说,东阳白凤会找到这里花梅令是有些好奇的。他和东阳白凤虽然曾经相好七年,但彼此之间可谓是相敬如宾,不该过问的隐私他们从来没有提及过。毕竟他们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向来知道如何保护自己。东阳白凤送来的是一枚梅花玉,下属不明所以的将这玉呈上来,花梅令一看却忍不住叹息一声。那是他多年前送给东阳白凤的定情信物,说是定情但也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他还记得那时自己年少气盛,摇着扇子笑眯眯地说:“白凤,这个给你。早晚有一天我会带你离开这座城,到时只要你难处便将这玉送到我梅令山庄的任一分舵下,天涯海角我花梅令一定会赶去见你。”只可惜世事难料,带东阳白凤出城的是任谦雪,东阳白凤送来这玉的目的也不是有事相求。总归当年那些信誓旦旦的诺言,如今看来甚至连兑现的必要都没有。花梅令收起那枚梅花玉,换了身衣服摇着扇便去了东阳白凤留话的地方——一品尚坊小二带着他进了单间,推开门便见一白衣男子坐在桌前倒酒,一手撩起宽大的袖子,优雅的有如腊月飞雪,层层绵绵。曾几何时,花梅令看见东阳白凤便觉得心安,可如今光是听见那倒酒的声音便已经眯起了眼。如果可以,花梅令完全不想将自己的心机用在对付东阳白凤上。“坐。”东阳白凤一挥手却没有看他。一个字便让花梅令收起了思绪,认清了现实。他坐到东阳白凤的对面笑的大方得体,“我倒没想到你还保留着那枚玉,白凤。”这话说的很讨巧,既不显得疏离,又避开了神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