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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院是不允许外人出入的,所以饭菜还需要内院的人送来,之后再由我送去,麻烦至极。刘管事正絮絮叨叨地嘱咐我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我嘴上应得乖巧,其实左耳听右耳出,东方不败的喜好厌恶,我比谁都了解,毕竟我短短的一生,几乎都与他相关。他的一颦一笑我都记得,只是我太贪心,太不知足,才会……我低头苦笑,不愿再想。过了一会儿,一个窈窕的影子撑着紫竹伞,提着三层食盒,从风雪中走来。女子玉簪乌髻,紫衫罗裙,虽已二十七八的模样,却生得一副极美的俏丽面孔,只见她足尖轻点,便如蝴蝶翩迁掠入院中。刘管事匆匆忙忙迎出去,一面请安,脸上堆满逢迎的笑,一面高声道:“素芸姑娘来了,这么冷的天,还劳烦您走一趟,快进来喝杯茶!”听到这个名字时,我怔住了,我站在屋内望着外面那个紫衣女子,没有出去。“多谢刘管事的好意,只是我还有些累赘事要做,就不进去了。”素芸将食盒递给刘管事,柔柔地说,“还是快叫人将早食送去吧,莫要耽搁了才是。”“是是是,我们马上送去。”她冲刘管事微微一笑,又寒暄了几句才离开。她是内院里最有地位的婢女,在东方不败还是副教主时便跟着伺候了,我望着她苗条纤细的背影,心里不知是何滋味。她依然是那样柔情似水的模样,即使面对着贫贱的杂役也从未有不耐烦,从不摆架子,不管是做什么,不管是面对谁,她都能这么面面俱到,讨人喜欢。其实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她眼中根本毫无笑意,嘴角勾起的弧度也从未变化过。可是前世的自己早已溺死在她那伪装的温婉下,岂知她却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根本看不上我这种从杂役爬上来的人,我是那么蠢,一点也没察觉她虚情假意下的心机算计,上赶着当了她过河的棋子……呵,真是活该。刘管事进来了,我从他手中接过食盒,低头行礼,掩饰掉眼底的情绪。等出了刘管事的屋子,我才偷偷摸摸掀开了食盒看看菜色,一见里面的大鱼大rou大补汤,我捂住了脸——怪不得每个送饭菜的都会被东方不败戳死了。他最讨厌腥膻油腻之物,但又不喜旁人窥伺他的心思,所以从不透露自己的喜好,即便是我前世刻意讨好,处处留意,也花了四五年才摸清他的脾性。多亏我多生了一个心眼,一大早让他吃这个不是找死吗?即便闭关练功也不至于要滋补到这地步吧,又不是坐月子。瞧瞧这都是什么东西,我掀开其中一个小盅的盖子,看到里头的红枣枸杞党参乌鸡汤,不由嘴角抽搐。连日来吃这些东西,他一定吃不好,心情必然糟糕透顶,他心情不好,那我必然是死路一条。思及此,我毫不犹豫折回伙房,撸起袖子动手准备些清爽可口的早食。下人的伙房里实在没什么好东西,我只好把目光再次投向那食盒。想了想,挑了一小盅猪骨汤,仔细撇干净油,再把食盒里的米饭与猪骨汤倒入锅中,待米饭与骨汤交融沸腾后,我捞起鱼汤里的鱼片,剔骨切丝去腥,撒入锅中,硬生生弄出一锅鱼丝rou粥来。往外看了看天色,再磨蹭下去错过了饭点,估计也得死。我连忙把粥盛出来,又从角落的坛子里舀了几勺酱瓜菜和酸腌笋丝,急哄哄往后山去。东方不败闭关练功的地方在后山一间石室之中。百年前一场地动将这座山一分为二,一条宽约百丈的断崖横亘其间,底下是看不到尽头的万丈深渊,那石室就嵌在陡峭崎岖的崖壁之中,唯一的通道是一座摇摇晃晃的吊桥。我战战兢兢地走在这藤条编成的吊桥上,说实话我有些畏高,以前都是东方不败用轻功带我过去,我眼一闭一睁就到了,哪像现在一步一挪,实在受罪。大风在耳边呼啸,雪几次迷了我的眼,整整一刻钟,心里不停地想着就快见到他了,就要见到他了,才有勇气继续走下去。终于来到石室门口,我抖着两条软绵绵的腿,习惯性去摸岩壁上的开门机关,手刚刚碰到的一霎,我猛地一惊,立刻出了一背冷汗。如何开启石室,许多年后东方不败才将这个秘密告诉我,如今只有他一人知晓,若我真的打开了,只怕迎接我的便是一根银针。长吁一口气后,我恭恭敬敬地躬身长拜:“教主,小人给您送饭来了。”一片寂静。我不敢大意,依然保持着垂首躬身的姿态,等了好长一会儿,只听见里头传来几声低低的咳嗽,却没有别的动静了。我也不敢挪动,只将头越埋越低,心想是不是来晚了,惹他生气了?越发不安的心在胸腔中砰砰直跳,后背又逼出了一身腻腻的冷汗。不知过了多久,里头终于传来一个略嫌清冷的嗓音。“进来。”机关启动,石门缓缓推起,我低眉敛目地拎着食盒入内,依然是微微屈身,低头,目不斜视,轻手轻脚。石室有内外两室,垂落的竹帘将两室分开。内室狭小,陈设十分简单,除了桌椅石床,并无多余的物品。外室瞧着空无一物,实则四面墙上其实还有许多密阁,里头存储着丹药与杀人机关。我伸手撩开竹帘,将食盒放在石桌上,低垂的视线能瞥见石床上一抹红色的衣角,一时间竟令我心乱如麻。不敢再多看,抖着手将那碗rou粥、两碟小菜与碗筷摆出,其余的都还放在里头。做好这一切,我倒退了十步,退出内室,候立在角落。石室内宽敞又安静,因下了雪,光线越发昏暗,石室内点了灯,六盏琉璃八角壁灯悬挂在墙上,暖暖的灯火微微晃动,我盯着竹帘下透出的那一点点影子,心尖莫名酸涩。里面安静了很久,才传来一点衣料摩擦的窸窣声,我偷偷抬眼去瞧,竹帘上映出一抹颀长挺拔的身影,无法窥得容颜,我呆呆地望着男人不甚清晰的侧影,分明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竹帘,却像隔着无穷无尽的时光,无论如何泅渡,也不能相逢。寒冷的风灌进后领,让人整个后背都凉飕飕的,我一个激灵,纷杂不定的心绪渐渐平息下来,默默收回了视线,我低头盯着他的影子出神。那次是什么时候呢?好似是我跟在东方不败身边第四年。我已成了所谓的大总管,趾高气扬从外边办事回来,想起很久没去那个花园,犹豫了好久,人已经站在铁门外。终于还是去找他。刚走近,就见他拥着粉衣,懒懒地站在檐下,身子斜斜倚靠在雕花的柱子上,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