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帐中的人虽在熟睡当中,但愁眉紧锁,满脸焦急凄惶之色,嘴里还喃喃着什么,显然正陷于噩梦当中,并未被刚才的动静惊醒。胤礽心慌意乱,颤抖着伏在耳边细听。“宝宝……”待听清这两个字后,胤礽再也忍不住满腹酸楚,扑上前去靠在胸口。“二爷。”两个丫鬟跌跌撞撞地跟进内室,托着烛台惊呼道。胤礽见身下人迷迷糊糊间睁开双眼,一瞬间由惊诧转为狂喜,顿时觉得心里都被填满了。“宝宝。”季怀远抬手帮胤礽眼角的泪珠儿揩掉,轻唤道。“老爷,二爷非要闯进来,我们也拦不住。”一个丫鬟有些不忿,她们在贾赦屋里颇有几分脸面,就算是大太太,和她们说话也得客气一两句,谁知今日竟被贾琏打了。另一个机灵些,瞧见状况不对,一手托了烛台,另一手悄悄拉扯同伴的袖子,示意她少说两句。“你们下去罢。”季怀远坐起身来,先将丫鬟们打发出去,才将胤礽揽进怀里。“还以为爸爸不要我了呢。”胤礽惊惧未消,哽咽道。“怎么会,你既然是琏二爷,那咱们爷俩还是父子。”季怀远轻轻拍着胤礽的后背,也许是妻子早逝的缘故,这孩子从小儿就没有安全感。这次不知道是什么缘故,在飞机上打了个盹,就到了这里,自己穿成了贾赦,儿子穿成了贾琏,季怀远不由苦笑。“爸爸,咱们为什么到了这里?要怎么样才能回去?”胤礽郁闷道,他一路从南到北,红楼梦里的风土人情,大概了解了一些,和以前大清朝的样子差不多,没有电,没有网,这日子要怎么过?“不知道,有爸爸在,不怕的。”季怀远安慰儿子道,想起自己刚醒过来时的一片狼藉,忙问胤礽的状况。胤礽得意洋洋地将自己在扬州干的事说了一遍。“我手里现银都有个三百多万,江苏盐政是个肥差,这林meimei的爹看来捞了不少阿,这下可都便宜我了。”“不要胡说,林家世代列侯,这百万家财未必是林如海苏州任上积攒的。再说,这是林meimei的银子,怎么就便宜你了?”“爸,你又不是没看过红楼梦,这银子就算不便宜我,也落不到林黛玉手里。至少现在银子还全须全尾在,要不然就要被荣国府修园子挪用了。”“这银子是林meimei的,你如今权算替她保管,将来可是要还的。”“知道了。”胤礽撇了撇嘴,眼珠转了转,以前还想着顺手替小姑娘寻门亲事,出一份嫁妆,有这个爹在,还不如干脆不管了,由着她死活吧。他想了想,没将心里的念头说出来,父子俩刚刚重聚,犯不着为不相干的人起争执。胤礽连日奔波,靠在老爸身上不一会儿就有些睡意。“先睡吧,既来之则安之。”季怀远瞧见儿子眼皮在打架,将胤礽的外袍解开,下床吹灭了烛火。“嗯,明日再想想怎么回去。”胤礽闭着眼,任由老爸摸索着将他揽进怀中。明日,季怀远苦笑了一声,连怎么来的都不知道,又怎么可能回得去?难道当真要寻僧觅道地想办法?好在父子俩在一处,不管哪里都是家。胤礽睡下的时候,王熙凤还在房中枯坐,见丫鬟进来说二爷在大老爷处歇下了,才在平儿的服侍下梳洗卸妆。“二爷这是在南边的温柔乡呆惯了,看不上咱们这些北地胭脂呢。”夫妻俩久别重逢,自己还要受冷遇。王熙凤心有不忿,见平儿木楞楞地站着,不由更加来气。这话却不好接,平儿知道凤姐是急怒之下口不择言。“刚去老太太屋里,正巧见鸳鸯有空,便和她说了会子话。”“鸳鸯闲着?老太太这么早就歇下了?”“说是老太太去了林姑娘房里,连晚膳都未用。”平儿有些担心道。“你这会子替他担心,他不一定记着你呢。”王熙凤对贾琏的怨气未消。“二爷也太大胆了些,听说太太将跟去的下人都细问了一遍,刚瞧鸳鸯的口气,老太太也是动了真怒的,让咱们早点想个法子周全才是。”“想个法子周全?只怕你那好二爷未必领情,刚才说话你也瞧见了,连咱们跟前也不露一丝口风,怎么个周全,若我替他出头的话,说不准老太太和太太还以为是我贪了林meimei的家当呢。”王熙凤的意思很明白,要她帮忙打掩护可以,但贾琏要和她交个底才行,不能白忙活一场不是。“二爷许是今日累了,大老爷那边又有事交代,所以才急匆匆过去,说不准明日就能和咱们说开了呢,只是林姑娘那里……。”平儿依旧有些担心,府里刚出了这么一件大喜事,二爷就要整个幺蛾子出来,老太太和太太能放过他才怪。“这个倒说不准。姑老爷书香世家,家风清贵口不言财,林meimei年纪又小,未必和她交代过这些事情。但林meimei又是个极聪明的,姑老爷稍微透漏几句,她心里想必就有个底,如今只有老太太这一个靠山,和盘托出也不是没可能的。”王熙凤盘算了半日,也有些担心起来,不住埋怨贾琏,油锅里的钱也敢捞上来话,不怕烫了手。在王熙凤主仆胡乱猜测的同时,林黛玉正在贾母怀里痛哭。第4章修建大观园见林黛玉大哭,贾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只是见房中无人解劝,少不得暂且按下悲意,温言抚慰外孙女儿。林黛玉远路来归,又哭了这么一场,身子已有些支撑不住了。见贾母温言解劝,方知自己失态,反添外祖母忧愁,忙收摄心神,顺着贾母的话应了几句。“父亲生前并没有什么交代,只嘱托我好生在外祖母家里与姐妹们作伴。”这倒奇了,贾母原以为是林如海别有安排,笼络了林家宗族,将来为黛玉出一份力,可瞧黛玉的样子,像是全然无知,难道真是琏儿在作怪?可琏儿虽在管家上有几分才干,但在大事上绝没有这样的胆子,更不可能花大把银子散给林家宗族,遣散林家旧人。贾母思虑了半日,一面疑心是大房捣鬼,贾赦作死教唆贾琏,毕竟大儿子这几日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匪夷所思,不知中了什么邪。一面又怀疑女婿别有安排,说不准将玉儿的终身大事托付给了同宗弟兄。“罢了,玉儿远路辛苦,早些安歇吧。”贾母也难掩疲态,唤紫鹃进来服侍黛玉,自己扶着小丫鬟回了房中,翻来覆去不能入睡。胤礽却一觉睡到天亮,往左右一摸都是空的,吓得他立马弹起身来。“慌什么,爸爸在这里。”季怀远瞧见,忙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过来抱住胤礽拍了拍。等胤礽平复下来后,季怀远便叫了小丫鬟送早膳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