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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笑意,“如果我是一名路人甲,你还会对我感兴趣吗?”管平安没有回答,目光落在他挂在脖子上的链坠,自从她的小银鱼回归,那已是一个完整的阴阳八卦。苏留白顺着她的目光摸上去,攥了攥,没有反应。管平安一时有些失落,这情绪来的如此突然,让她猛然觉得自己认为近距离会让在意的情感消失的念头要落空,甚至它会向着无法预料的方向脱轨。这种脱离自己掌控的悬浮感,令她本来良好的心情变得恶劣,收起目光和表情,在行李箱中掏出精巧的商务电脑和几份文件,重又坐在沙发前,专心地看了起来,不时写写画画。隔行如隔山,苏留白是完全不明白那些复杂的数字和报表代表着什么。节目还没演完,苏念乐走出房间,他皱着眉,说:“我写完作业了。”苏留白将他抱起,在原地转了一圈,笑着用长出胡茬的下巴扎他细嫩的脸,大声叫道:“洗澡时间到!”老房子隔音不好,父子两人洗澡时不时发出嬉闹声让管平安无心工作,后来只好放在一旁,目光落在老式的电视机上发呆。年少时,苏留白的父母是小区里很出名的人物,父亲是某杂志编辑,母亲是光荣的人民教师,不错的家庭,严谨的家风,他的路在脚下,其实也在眼前,一眼就能望到尽头。如果不是遇到她的话。曾几何时,王秀梅每次和她们母子擦肩而过都是高昂着头,目视前方,仿佛她们母子是路边的垃圾一般碍眼。在那些对她们议论纷纷的女人之中,王秀梅虽然从不指手画脚,但她眼睛里毫不掩饰的鄙夷,让管平安尤为厌恶。直到现在,那双令她耿耿于怀的眼睛还会清晰地出现在眼前。管平安幸灾乐祸地想,如果她直到自己将要在她的家中生活一段时间,还不知她会怎么闹心呢。苏留白从浴室里出来时,和苏念乐身上都光着上身,下边穿着短裤,不同于苏念乐柔棉的身体,苏留白全身散发着男人的气息,记忆中的文弱的少年,变成男人时是这个模样啊。这样就有了一家人错觉。夜幕降临,苏念乐自己回房,苏留白忧郁地问是不是要和儿子一起睡?管平安说好,他的脸就一下垮了下去,不一会儿,试探地问:“要是你和你一起……”“也行。”她痛快地答。苏留白便笑开了花。苏念乐五官与苏留白同出一辙,也不知做了什么梦,嘴角轻轻地翘着。面对这个孩子,她心里五味杂陈,替他盖好被子,伸出手指摸了摸他婴儿肥的脸蛋,血浓于水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让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息下去。管平安睡姿很好,笔直地躺在一边,双手放在腹部,难以引起男人的保护欲。苏留白不时吞咽一种叫做欲望的东西。夜深而漫长,他度日如年。后来忍不住翻身压住她,对上她明亮的双眼,狠狠地用唇揉捻她的。放肆地,眷恋近乎卑微地吻她。管平安听见心底的叹息,缓缓环住他□□的身体,好像被鼓励般,苏留白以为会沉默至死的欲望空前爆发,动作不甚温柔,夹杂着紧张和生涩,探索最神奇的奥秘。世界上除了将他们赤身裸体带到人世的母亲外,他们便是最亲密的关系。这个认知在两人生疏的动作中一览无余地表达。他们都有种错觉,好像回到那个夜晚,迷乱而深沉,不像放纵,倒似一场互相慰藉。互舔孤独糜烂伤口的仪式。苏留白的人生单调平凡,除了那场改变人生命运轨迹的意外,最大的奇异在于遇见管平安。她的心和身体从不属于自己,即使是这一刻,他也从来没有占有她的欲望,那个在湛蓝星空下同样孤独的少女,他发自内心地祈求她快乐飞翔,当然,如果能够带上自己更好。因为他发现除了她,自己已经忘了生活的意义。苏留白觉得自己好像是一艘漂泊在海上的孤独的小船,海风和浪花让他不断前行,以至于不断错过了可以停泊的港口,然而他不能祈求风停浪止,因为他害怕会在永远静止在原地,永远失去她的踪迹。矛盾有时也能证实事物之间的永恒联系,一如他对她。早晨,她准时醒来,酸痛的身体提醒自己发生了什么,脸上飞起一丝红晕,苏留白却不见踪影,坐在床上,胸前一凉,低头看见那条跟随自己多年的银白色小鱼,还是在最初的那个夜晚,他戴在她脖子上,重而又重,他说是已故父亲给他们兄弟的,黑色的是自己的,银色的是兄长的。他问她戴着死人的项链害不害怕,她摇头,苏留白笑,“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用尽生命承担的重量。”这条项链,八年前她本想连同孩子一起还给他,却没有,也从不愿究其原因。后来她车祸受伤在医院中还给他,是想让他忘了自己,摘下项链的一刻,她却又觉得自己本就千疮百孔的心又被蚀空了一块。她坐在床上走神,自从重逢之后,她越来越爱这样了……☆、20穿上睡衣出门,一眼就看见毕海那张倒胃口的脸,大摇大摆坐在桌旁,一边喝粥一边发出秃噜声响。苏家父子俩坐在他对面,一大一小两张脸上写满嫌恶。毕海看见管平安,哈哈一笑,“衣服给你送来了,不用太感谢我。”管平安冷冷瞥了他一眼,拿起挂在门边的衣服回房穿好。再出来时,径直走到门口穿好鞋。“你还不走么?”毕海嘿嘿笑道:“小姐回归家园,不送儿子去上学么?”管平安向苏念乐看去,想了想,又看向苏留白,苏留白摸了摸鼻子,说:“既然要送,不如连我一起送了吧,我今天上班。”说完笑了笑。毕海一脸便秘的表情对着他,苏留白完全的忽视。车里,管平安三人坐在后面,先去了学校,然后医院,最后去公司。剩下管平安一人的时候,她淡淡对毕海说:“以后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开车。”毕海撇嘴,“不行啊,大老板让我看好你,我都给你看到人家里去了,再不每天接送,他还不杀了我。”说着,比了一个抹喉的手势。管平安双眼微微眯起,毕海感到后背一阵冷战,抖抖身体,为难地说:“我都这样了,您就放过我成不?”。管平安将头转向窗外,忽然又听见毕海在前方一本正经地问:“其实,苏留白并没有遵照你的意思去做,答应他的事你完全有理由反悔,可是你还是决定跟他在一块儿,虽然这不干我的事,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国外那边你要怎么解释这种状况?”“无须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