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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枝落正色道:“朱雀使的胆量,在下实在钦佩!”秋槐难得地扬起嘴角,可这微笑,亦是冷的,“没有胆量,又怎能走到朱雀使的位置?先生若是害怕,大可以安枕无忧地坐在城里。朱雀使之位,是用血和汗水换来的,岂是光动动嘴皮就能成大器的?”我忍不住偷笑,却见九枝落脸色十分难看,但仍勉强堆着温和的笑容,颔首道:“一切皆听从朱雀使的吩咐。”于是,鬓影和九枝落留在伊洛城中,秋槐带着凤凝、我、望遥和一干妖将前往清幽谷。清幽谷植物繁茂,怪石嶙峋,虽有一条还算宽阔的山路通向谷中,但许是因为心理作用,走在路上,听着路旁的风吹草动,仍觉得有些阴森诡异。行了大约三里路程,应该到了山谷深处,仍不见玄蜂的半点踪迹。我忧心忡忡,握紧的手心里全是汗,望遥轻轻推了我一把,宽慰我道:“你越担心越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不担心的话,反倒不会有什么。”我见他像个孩子般调皮地挤眉弄眼,忍俊不禁,心里的担忧倒真是减了几分。这时,忽然一阵喧哗,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掠过头顶,抓起走在最末的一个妖怪,然后以极快的速度飞到半空,将那个妖怪随意抛掷一边,立刻又有两道黑影从密林里飞蹿而出,一左一右咬住那妖怪的胳膊和腿,撕咬着飞回林中。几声凄厉的尖叫过后,山谷又恢复了初时的寂静,可那叫声太过凄惨尖锐,仿若一把匕首划破心脏,留下阵阵惊心的余音!最先出现的那只玄蜂徘徊了几圈,收起翅膀停在我们面前的一块巨石之上,紧接着,又有六只玄蜂飞来,停在周围,将我们围在其中。玄蜂赤红的眼睛紧紧盯着我们,细长的瞳孔忽而缩紧,我呼吸一滞,连手指都不敢动一下。对峙良久,我感到身边的一个妖怪腿一软,就要瘫倒下来,急忙用胳膊撑住他。这时,秋槐终于忍不住朝前走了几步,直面玄蜂,朗声道:“玄蜂一族已在荒原尽头栖息千年之久,与我魔界签订合约,互不侵犯,何故要擅自违背盟约,再起战乱?”那为首的玄蜂也不接话,而是从巨石上一跃而下,慢慢走向秋槐。我忍不住想上前将秋槐拉回来,可望遥按着我的肩膀,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我望着玄蜂离秋槐越来越近,内心的恐惧越来越深,我不知这种害怕玄蜂伤害秋槐的感受为何如此强烈。秋槐给我的感觉,便如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可正如我一直想看看她面具遮掩下的那张脸一样,我也一直想知道,那坚冰覆盖的骨骼和脉络下,究竟流着怎样的热血。玄蜂停在秋槐面前。秋槐仰首望着它,坚定而缓慢地问道:“你想要什么?”玄蜂终于开口了:“我想要的,你都能给?”它微微侧着头,像是在仔细打量着秋槐。秋槐毫不畏惧地轻声笑道:“魔尊愿意给的,你自然能得到。”玄蜂从鼻腔里哼了一声,然后掉转头往回走。我松了一口气,却听耳边一声疾呼“小心!”玄蜂猛地转身朝秋槐冲过来,翅膀一扇,携着劲风将秋槐扑倒在地,我大惊,急忙飞身上前,可身边一道蓝影却先于我飞过去,将秋槐护在身下。玄蜂的厉爪抓下来,在望遥的背上抓出一道两尺来长的伤口,从右肩到左腰,汩汩鲜血立刻将他蓝色的衣衫染成深色。☆、戏里戏外望遥撑起半边身体,闷声问道:“没事吧?”秋槐瞪视着他,震惊的瞳眸里现出一丝愤怒。她猛地将望遥推开,只说了一个“滚”字,再不看他一眼,飞身迎向再度攻来的玄蜂。我胆战心惊地小心扶起望遥,深怕碰到他后背的伤口。凤凝紧抿着刷白的嘴唇,又生气又心疼地查看着望遥的伤势,颤声道:“你可真有能耐!”又唤了几个妖怪过来,“你们几个,还有你!”她突然望向我,狠声道:“快送阿蓝回伊洛城,伤口虽然没有毒,但是伤得太深了,不能再留在这里!”我有些犹豫不决地望向打斗中的秋槐:“可是……”“可是什么!我要留在这里不能走,你快送你哥哥回去!”凤凝抓住我的手臂,死死盯着已经陷入昏迷的望遥,“不自量力的小子,朱雀使还用不着你救!”我又望了秋槐一眼,凤凝又惊又怒:“你在干什么?”我叹了口气,便和其他几个妖怪一起,将望遥送回了伊洛城。望遥背上的伤口皮rou翻飞,隐隐可见白骨,我实在不忍心看他。南瓜用爪子拍拍我的手,建议我先去厨房煎药。待端着药碗进屋时,南瓜已替望遥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望遥的伤口也已经开始慢慢愈合了。喝下汤药后,望遥仍未醒来,但望着他舒展的眉心,我终于松了口气。看着堆在脚边的蓝色血衣,脑子里突然闯进秋槐震怒的脸,耳边亦止不住回响那一声毫无怜惜之意的“滚!”我替望遥掖了掖被角,想起他那句“我要是没法喜欢上你,一定是因为你不够温柔”,不由好笑。南瓜在一旁问:“为何拼了命的去救秋槐?”我以为它在问望遥,谁知一扭头,发现南瓜正困惑不解地望着我。我反问:“难道不是为了取得秋槐的信任?”南瓜反问:“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更惹人怀疑?”我再反问:“难道除此之外你还能找到更好的理由?”南瓜再反问:“难道你不觉得你应该开动你快要生锈的脑筋想一想?”我一掌拍在南瓜脑袋上,南瓜“哎哟”一声,愤恨不平地望着我:“脑袋生锈了,手脚倒挺灵活!”我又一掌拍下去,被南瓜灵巧地闪开了。我道:“我脑袋是南瓜做的,所以不会生锈。”南瓜撇撇嘴:“算你在夸我喽。”我皮笑rou不笑:“不跟你一般见识。等望遥醒过来,直接问问他不就行了?”南瓜叹气:“要是云繁君看到亲爱的弟弟这个样子,肯定心疼死喽!”边说边拿余光瞟我。我心里一紧,竟觉得屋子里有些透不过气来,便道:“你在这帮忙照顾着吧,我出去走走。”院落的每个角落里都摆放着各式秋菊,或灿若金阳,或白如初雪,或绿若青苹。每一盆都开得极其绚烂,没有一株打着骨朵,没有一叶稍稍枯萎。我随处走着,也不知走到了何处。正准备原路返回,却听得一墙之外传来一个颇为熟悉的声音。我透过镂空的雕花木窗望去,不远处正立着鬓影和一直跟在她左右的侍女幽萍。鬓影正仔细打理着一株火红色的花,身边的玲珑絮絮叨叨说着话。“……怎么能和城主你相提并论?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