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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坏人。”沈令迩抿着嘴微微笑,没有说话。“咱们看他都是看表面,他心里还是装着家国大义的。”张劭溥说话的时候喜欢看着沈令迩的眼睛,这样能分辨出一个人的情绪,沈令迩在听人说话的时候偏偏喜欢垂下眼,这是个很有意思的实验。张劭溥轻轻一笑。沈令迩抬起头看他。“不说别的了,来说说咱们。”张劭溥说着站起来,他穿着拖鞋踩过沈令迩的长绒地毯,走路没有声音。房间里太静了,哪怕有一点点声音也好,可惜万籁俱寂,连窗下的虫豸也停止了吟唱。沈令迩垂着眼睛,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张劭溥走到她身边,在她的床边坐下,沈令迩抬起头,和他的眼神撞在一起。她看见自己在他眼睛里的倒影,琉璃色的眼珠闪着淡淡的光。“我站在门口,看着你坐车离开,心里想着,以后这样的场面估计不少。”张劭溥轻声说着,眼中含了一点笑,淡淡的,“以后跟着我,怎么样?”好像烟花乍放,沈令迩呆呆的,有些恍惚着说:“什么?”张劭溥的手按在她的被角,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敲着。“以后跟着我吧。”他又说了一遍。“是像我想的那样吗?”沈令迩的嗓音也是淡淡的,似乎是怕惊扰了这美丽的夜色,可她的眼睛却是亮亮的,像一对星星。“嗯。”沈令迩抬起头,向他笑,看上去格外娇憨:“好啊。”半掩的窗户被夜风吹开,细微的声音却吓了沈令迩一跳,张劭溥笑着站起身把窗户合上,他回过头,又走回她的床边说:“夜深了,睡吧。”沈令迩默默躺下,缩在被子里,好像一个小小的团,张劭溥把床头桌上的台灯熄灭,走到门边,沈令迩背对着他,依然蜷缩着。“晚安。”张劭溥说。过了许久,传来沈令迩闷闷的声音,似乎已经把头埋进了被子里:“晚安。”合上门,张劭溥又在门口站了许久,整栋洋房万籁俱静,没有半点声音,也没有一丝灯光,张劭溥却觉得,心里好像燃起了火焰。火焰的中心在他面前的那道门后面。炽热,温暖,让人沉溺。作者有话要说: 表白了!!!终于表白了!!两个慢性子终于迈出伟大的一步了!!谢谢给我砸雷的小天使~但是真的不用啦!泥萌留着钱买订阅就好啦~第27章chapter27这就是要谈恋爱了。沈令迩默默地想着。卧室的门已经关上,房间里很寂静,沈令迩平躺着,手指收紧攥住被子。记忆又依稀飘到小时候,母亲还在世,只是身体已经很虚弱了,她坐在躺椅上,父亲坐在她身边,他们一个读报纸,一个织毛衣,阳光暖软,明明两个人没有交流,可是风轻轻吹,他们偶尔抬起头,眼神就撞在一起,相视一笑。那是她最初对爱情的记忆,可惜母亲还是在一个冬夜离开了,父亲带着她来到了上海,遇到了继母。沈令迩的睡意袭来,恍恍惚惚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忘掉了什么,只是依稀一双眼睛,深邃平静,隐隐带着笑。半梦半醒着,好似是做了梦,那灯影昏黄着,吊灯摇晃着,隐约还有汽笛的声音,竟然是在火车上。她自己浮浮沉沉的,不远处的桌子前坐着一个男人,黑呢风氅,手里举着报纸,说不出的熟悉。“孟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可是张劭溥却似没有听到似的,继续看书,她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夜,就这么悄悄过去了。第二天一早,张劭溥照例要去军中的,只是沈令迩夜里胡思乱想,睡得昏沉,张劭溥独自吃了早饭,想了想又对收拾碗筷的折兰说:“若是她要上街,一定多叫几个人跟着,另外我今日怕是回来的晚些,让她不必等我吃饭。”折兰答应了,张劭溥这才起身,林赢早就候在门口,看见张劭溥,一边行礼,可是嘴却不闲着。“难得见副旅长这么嘱咐,”他笑着,一边帮张劭溥拿手提包,“沈小姐真是非同凡响。”张劭溥懒得理他,径自推门出去,折兰咬着嘴唇笑,林赢转过头看见她肩膀颤抖,道:“这个小丫头是哪里人?叫什么名字?”折兰不理他,端着桌上的盘子进了厨房。林赢里外里讨了个没趣,摸了摸鼻子,看张劭溥已经走到车边了,连忙也跟了上去。“八百万?”吴佩伦把手中的茶盏“啪”地放在桌子上,一声脆响,“早知道这群人手里有的是钱,为了一块地皮竟然能出这么多。”“仲贤少安毋躁,”王甫说着,微微凹陷的眼睛看着张劭溥,“你说这个余季臣也打听了这块地?”张劭溥点点头,王甫又说:“余北辰虽然不过是个书记官,可是余家的家业,确实不容小觑啊,如果他们竞标,胜算更大。”“竞标?”余北辰翘着腿,手里还把玩着一把镶嵌了红宝石的藏刀,“不不不,我可没这个打算,我家老爷子早就说了,家里一个子都没有,瞧瞧,我这个办公室里的东西都是我大哥帮我置办的。”张劭溥坐在沙发上,静静地看着他,轻声说:“这块地是北洋政府和法租界的交界地带,生意好做,你在政府里任职,各个商行也会多加照拂。有什么要求,价码随你开。”余北辰犹豫了一下,侧着脸看张劭溥说:“副旅长,这可是你说的。”张劭溥眼睛深邃,没有出声。“我听说沈小姐只是暂时跟着你,”他脸上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神色,“以后把她嫁给我吧。”张劭溥看着他,蓦地笑了,可是眼神是淡淡的:“那你来晚了,她以后也是跟着我的。”余北辰垂下眼睛,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微微耸肩:“那我可就爱莫能助了。”张劭溥站起身,轻声说:“可惜。”转身走了出去。余北辰依然坐在沙发上,想了半天。可惜什么?*张劭溥回到张公馆的时候已经过了人定,街上都静悄悄的,来往的人不多。他远远地看见公馆还亮着灯,一如既往的昏黄颜色,就像那个温柔的女人。就好像沸腾的水加了一块冰,脑子里紧绷的那根神经松了,他倚在座椅上,心里平静了很多。他又低下头,轻轻抚平衣角的褶皱。“凑不出这笔钱了,”吴佩伦摇着头说,“这块地让给洋人算了。”“可他们做的是鸦片生意。”“今年有美国人,明年还有葡萄牙人,鸦片,哪里都管不住。”张劭溥收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