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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少得准他提前离开。一场笙曲,难得吹出缠绵悱恻。司徒钊拊掌:“你的技艺进步了许多。”他恍若从乐音里看到了杏花。紫笙将笙放下,轻轻一笑:“明明是春娘这首曲子做得好,妾不过达意而已。”司徒钊眸光一闪:“确实和她之前的曲子不同。难道她看上谁了?”春娘往日所作的、等都属潇洒放狂之类,像个名士,今日才像位女子,合了她的名字。紫笙拿着他送的花,一昧地笑:“或许吧。每日往来这样多的客人,总会遇见一个称心的。”司徒钊盯着她,难得专注……他一向比较规矩,不常多看她。“这首曲子叫什么?”紫笙笑道:“。”司徒钊走时,碧笛和明瑟恰也在送客人,见人走了,忙到她的身边,叽喳个不停。“他喜欢那首曲子吗?”紫笙杏眼微低,视线停留在地上的杏花上:“应该是喜欢的吧。”明瑟睁着桃花眼,有些迷糊:“应该?你不是察言观色很厉害的么?”碧笛正像个男人一样抚着下巴,闻言拍了拍明瑟的头:“傻!司徒将军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流露他的心思。”寻常的来客,春娘会先瞧一瞧性情,再将对应性情的歌舞伎送至屋里,以求宾客尽欢。不过偶有几个欲自己挑,春娘也不会拦着。明瑟不过十三,还未及笄,一双桃花眼常露出孩子的懵懂神色,春娘便会选些性情平和的客人交与她,是以她也不需多注意旁人的脸色,安心弹瑟就好。碧笛性情活泼,便常款待豪爽的客人,且她除奏笛外,萧声亦很动听。平日里千杯不醉,偶尔遇上对手,便难得有些微醺之意,使她那双略显凌厉的丹凤眼多了些魅惑。紫笙只在与碧笛玩闹时才显出一丝粗鲁,本性善解人意,十分柔媚。当初春娘不过扫了司徒钊一眼,便吩咐她去问候。明瑟委屈地噘噘嘴:“好吧好吧。反正我什么都看不出来。”紫笙笑着扶了扶她的簪子:“司徒将军会明白的。”碧笛本不想破坏气氛,奈何忍了许久未能忍住,脱口道:“就算他明白了,然后呢?”杏春馆的女子虽说卖艺不卖身,但入得仍旧是贱籍。能平稳一生,不受人欺侮,已算大幸。紫笙仍旧笑着——她似乎很少不笑。“他明白就好,至于旁的,以后再说吧。”若想在四月廿二日前赶到雁城,最迟必在四月十二日离开,且一路需快马加鞭,几乎不能停歇。宇文凉坐在书案前,敛目深思。若他先斩后奏,伯麒虽会替他遮掩过去,但他对木木之心,伯麒便会一清二楚。眼下伯麒一心希望将军府能与成国公府联姻,这样做无疑会伤了他们的脸面。虽说他不愿再与成国公府接触,但木木根基不稳,他需按部就班方才不会替她引火。可若他从长计议,此次必会对木木失信。他不想和她有这样的开始。宇文凉无意识地用指骨敲着桌子,半晌倒是想到了熙国的一条律法。士兵若在战时随意征用百姓之物,价值超过百两,相关人等便需减俸,以弥补百姓的损失,而主帅将论以监察不力之罪。长平军治军严谨,但偶尔战时,来不及报备便征用民资,亦算常事。只是朝中一般对此十分宽和,这条律法并未有真正用上的时候,连带着对这所谓监察不力的惩罚也一直很模糊。若是有那么一个肯钻牛角尖,又不畏权贵,什么话都敢说的人站出来……宇文凉眸光一动,嘴角浮现出若有若无的笑来。……次日早朝,宋御史递上了一份言辞犀利的奏折,弹劾长平军主帅、平虏大将军宇文凉。他认为其在湘城时监察不力,损害了百姓之利,早已失去参加庆功宴的资格,应立刻离开都城,返回雁城戍边以作惩处。作者有话要说: 宋御史大概就是,本文的神助攻吧……感谢小天使lxy的营养液,么么哒。(作者菌不大会表达自己的感情,每次只会么么哒比心心【捂脸】,反正每次看到留言就,炒鸡开心hhh)第8章道阻泰禧帝恼于宋衡的奏折,难得在殿前第一次表露不满,却还是被宋衡言辞切切地堵了回去。宇文凉不与宋衡争论,只在最后一刻及时表态。“臣自知理亏,愿在明日日落前离开昌邑。”泰禧帝瞧不出宇文凉的神色,眉头微皱,又扫了一眼成国公,见他亦无甚动作。心中微哂,收起了波澜,面色平和。“既如此,准奏。”宇文凉回府时,并未刻意掩饰脚步的轻快。岑伯一看,便猜出几分因果。再一询问,得知他离都已算既定之事,当下便去核实出行诸务。恰在此时,门房处派人来,说是有客来访。伯麒一向能按捺住自己,与宋衡之约又未到时辰,眼下之人就只能是司徒钊了。下朝后,他便以眼色朝他示意,似有一聊的想法。护国将军府的仆从虽不多——一是因宇文凉常年在外,二是因将军府历来俭用的规矩,但都机警巧敏。司徒钊一进来,便都默默退了下去。宇文凉唇角带笑,心情正好,也不与他马虎,直言道:“木木产期将至,我要回雁城陪她。”司徒钊没有露出意外的神色,只慎重地看着他:“陛下可有察觉?”宇文凉微微一笑:“早晚而已。我会向他解释的。”司徒钊有些无奈,但木已成舟,眼下能做的便是替他遮掩。“若有何情况,我会及时递消息”宇文凉拍了拍他的肩,虽知晓自己不必再多说什么,略一思忖,仍旧道:“我无意间知晓了户部侍郎私藏赃银的地点,便以此为凭,与宋衡相谈。”司徒钊眼中既有了然,也有疑惑,但最多的是惊讶。“他从去年秋就开始上疏弹劾李钲的奏折,当时京兆尹亲自带人前往李府,却未能找到那些银子的踪影。无据之下,贪污一事便被搁下,宋衡因此被人看了笑话,声誉亦受到影响,”顿了顿,不解地望着他,“既旻你常年在外,怎么会知晓——”宇文凉摇摇头,仿佛一切皆无心之举。“我曾听闻军中将士的闲聊,说雁城近年开了不少新的店铺。”一群大老粗,能到的去处不过那么几个。司徒钊一时有些好笑他的隐晦。宇文凉也笑着简略陈词:“我想到此事,便让人去查了查,结果倒竟如我想。”司徒钊一想便明白了,挑挑眉:“那些店铺归李钲所有?”“不,但也差不多了。他不便出面,事情都由他夫人的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