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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又是颤抖得厉害,鹤行风一连串问着,云初却恍若未闻。他手指竭力地扣住鹤行风衣服,突然冲头埋在他怀里一阵猛烈咳嗽,直咳得肺都要跳出来。鹤行风手忙脚乱地帮他捋着背脊顺气,哪知他咳着咳着突然一手抵住了口鼻,指缝间竟源源不绝地喷涌出血来!“徐助教!”年轻的小伙子吓了一跳,赶紧两手架了他要扶他起来,却觉臂弯霍然一沉,那人竟这样不声不响地昏倒了。鹤行风哪管天亮没亮,狂奔去喊了校医来看。校医诊了个急性肺炎,责怪鹤行风怎么让人在雨中淋了一夜,真是没轻没重。鹤行风暗暗心惊,到底是发生什么事,徐助教竟自毁似地搞成这样。*******************************************************************************云初醒了之后却什么也不说,整个人恍恍惚惚地没什么精神。鹤行风看他这样也不好多问,只是悉心照料着。两个礼拜后云初总算恢复了些体力,傍晚的时候,鹤行风提议跟他出去透透气,那人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安安静静地自己穿了衣服,跟着鹤行风一起出门。才到了校门口,一眼看到有人等在那里。鹤行风认得的,是那个日本人。云初目光曳地没看到他,那人已经快步奔着他们走了过来。也不管场合,也不管鹤行风还在旁边,两手拽过云初猛地将他抱住了。病了一阵,云初瘦了很多,身子轻飘飘地全不着力,被他那样一扯,轻易地撞进了东藤介野的怀抱。鹤行风知道云初对这个人的计较,只得说忘了拿东西,匆匆地又折返回去了。东藤介野一手捧着云初的脸细细审视了一番,皱眉道:“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我每天都来找你,门卫说你大概病了,又不肯放我进去。我只能每天晚上在这里等你。云初,你快把我担心死了。”云初睁着两眼一动不动盯着他看,看了许久,才像是辨认清楚了眼前的人。嘴角微微一动,“我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东藤介野也像是这才定下心来,一手轻轻地拍着他的背,长长一声叹息,“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云初。”(五十)景灏天到医院看到金嘉爻的时候,金嘉爻已经醒了。陶然将她绑在渔船中,用一根极细的针管插在她手背静脉中放血,若真的挨上三天,只怕人早就死了。阿坚带人找到金老板之后即刻送往了医院,一番抢救,这才缓过性命来。金嘉爻看到景灏天脸色不佳,心知他这几天也没得睡个安心觉,自己身体正虚,也就没像平时那样与他口舌交战。四双带了人守在门外,景灏天脸上没什么神情,一本正经得令人不习惯。金嘉爻淡淡一笑,“怎么了灏天,日本人的事,很难搞?”景灏天侧着身子靠在窗边,脸上波澜不兴,让金嘉爻觉得他稳重了,却也沉重了许多。“没什么难搞不难搞,我能应付,你不必放在心上。”陶然的事,金嘉爻也已经听下面的人说了,虽不知那夜究竟出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跟景灏天的人有关。像是斟酌了一下,金嘉爻才试探地问了,“灏天,跟着你的那个男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去货仓那里?”景灏天眼睛冷冷瞟了她一眼,转身将两手撑在窗台上,嘲讽似地叹了口气,“玩枪的难免会走火,就是那么回事。”“你的样子,可不像是玩玩的。灏天,我觉得那男孩子没那么简单,你,要当心一点。”金嘉爻知道他不想多说,她也不该过问,便只简单善意地提醒了一句。顿了顿,又微微一笑,“对了,听说月底你父亲要来上海,到时候跟我爸爸一起,两家人吃顿饭吧。”“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句,老爷子过来除了看看军火的生意,无非就是那个目的。不知道他到底看中金嘉爻什么,几年下来了还是心心念念。或许金嘉爻骨子里的飒爽征服了老爷子吧,让他觉得做他景家的儿媳妇,必须要这样辣手决断的女人。显见的是,这两年下来,金嘉爻对他的敌意消弭了很多。从最开始抱着只是合作的心态到眼下,她的角色已经可跟华翎他们相提并论,对景灏天来说,已经是可靠的同伴了。只不过他心里对她从没有过想法,却不知金嘉爻心里是怎么想的。“到时候你安排吧,我没意见。”景灏天转身过来,抓起撂在椅子里的西装穿上,嘴里淡淡应着。“你自己小心一点,我去公司了。”“灏天。”金嘉爻靠坐在床上静静看着他,在他拉开门时忽然喊住了他。景灏天回头,看到她姣美的脸上带着几许难言的清雅,对他浅浅一笑,“日本人不会就这么罢手,你也要小心一点。还有,下个礼拜圣约翰大学举办赛马盛会,邀请了上次所有筹款的单位。你还是跟我一起去吧。”景灏天浓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脸上也没什么表露,微微点了点头,“好。”*******************************************************************************四双打着方向盘,车子随意驶进了一条巷子。夜里十一点,这里也不是繁华地带,路上行人很少。四双尽挑偏僻地方走,省得他一边开车一边还要顾及少爷的心情,还是通畅点好。“少爷,咱们都快把上海兜遍了,也没个目的,您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自从一个礼拜前军火交易事件之后,景灏天不是到弗莱缘找那个叫水笙的男妓宿醉,就是叫他整晚开着车漫无目的地逛。却从不提起徐云初,更别说去找他。纵然猜到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不愉快的事,四双却没料到局面会变得这么僵。景灏天两腿交叠两手抱胸,坐在后座一动不动像尊雕像,听见四双说话,也懒得回。四双心里头暗暗叹气,别说少爷心情不好,成夜成夜这么折腾,搞得他都快神经失调了。看什么事情都不顺眼,脾气一天比一天火爆。正这么想着,不防路边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差点擦着车头。吓得四双赶紧一记猛煞,整个人往前冲去都快撞到玻璃。定神一看没撞着人,火气就噌地上头了。把窗子摇下来伸出头去,冲着那个正弯腰在地上捡东西的人骂道,“你他妈的走路不长眼睛啊,要寻死的大可去撞墙跳江上吊服毒,别死在老子面前脏了老子的眼睛!”那人穿着短袄围兜,带着袖套,是个女人。她弓着身子在车轮旁捡起了一只空的马桶,约摸是个帮中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