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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阳王抱不平,但这世上,又有几个会因为知遇之恩,不顾自己的性命,汝阳王已逝,罗卫汝曾是汝阳王麾下第一猛将,他不应如此意气用事。”成国公点头,缓缓开口道:“老臣这里有一件关于罗卫汝的旧事,不知殿下可有兴趣?”齐琮略一颔首,“国公请说。”成国公道:“罗卫汝曾经是一个孤儿,在大街上流浪,饿极了,偷了一户人家放在外面狗碗里的包子,差点被那家的狗咬死,臣和汝阳王恰好路过,救下了他,给了他些银钱,那孩子却一直跟着我们,不愿意走,汝阳王问他事,他什么都不知道,连名字都没有,汝阳王便为他取名为罗春,我再见到罗春的时候,他已经脱胎换骨,跟着汝阳王练武,天赋极佳,汝阳王甚至还认了他做义子,因为罗,是汝阳王妻子的姓,所以就没改姓,罗春跟着汝阳王出战后,也不靠汝阳王的关系,做了汝阳王麾下一名最普通的骑兵,还为自己改了个名字,叫罗卫汝,卫汝,这个孩子,是知恩图报的。”第67章卫汝这两个字,取的极其表面,他又是汝阳王麾下的,齐琮自然也想过这两个字的含义,但早些时候汝阳王势大,只能查到罗卫汝参军之后的事,罗卫汝和汝阳王的渊源以及曾被汝阳王认为义子的事,他一点都查不出来。齐琮问,“汝阳王即认了他做义子,为何京中没有其他人知道?”成国公笑笑,“殿下,请容微臣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果陛下知道汝阳王曾经认罗卫汝做义子,汝阳王上交兵权之后,罗卫汝还能做云城守将吗?”估计早就和汝阳王世子一样,不知道困死在哪座城里了。汝阳王应该是早就料到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愿意拖累无辜,亦或是,留着这么一个人,想靠他照顾汝阳王府的血脉。齐琮想到幼宁,低声道:“国公刚刚提到汝阳王替罗卫汝取罗姓,是因为汝阳王妃姓罗。”既然如此,那汝阳王和汝阳王妃夫妻感情应该是不错的。成国公知道他真正想问的是什么,外面人都传,汝阳王和太后娘娘牵扯不清,甚至有人因此质疑陛下的出身,认为陛下是太后和汝阳王所生,所以汝阳王才会对陛下如此忠心,明明手握实权,顷刻间便能颠覆朝政,却心甘情愿让一个在自己庇佑下长大的小皇帝欺压。成国公双手搭在膝盖上,沉吟片刻道:“陛下的出身一直饱受诟病,因为汝阳王可以自由出入皇廷。”齐琮出生的时候,汝阳王早就被赶到封地上了,有关他那段只手遮天的往事,也是从旁人口中提起,都把汝阳王说成了无所不能之人,他和皇祖母的风流韵事,家喻户晓。齐琮沉默片刻,“汝阳王当真自由出入后宫?”成国公道:“陛下是他一手扶持登基,太后在陛下登基之前,仅是一个普通的后宫嫔妃,镇北候府那时没落,在朝堂上并没有什么话语权,不能给太后和陛下什么帮助,汝阳王在朝堂上只手遮天,并不仅是传言。”齐琮眼梢微垂,父皇对汝阳王耿耿于怀,就是因为汝阳王连累他皇室正统血脉受人非议,他处处打压汝阳王,也是想向世人证明,他不是太后与汝阳王的私生子。可他越是打压汝阳王,汝阳王不反抗,那些关于他身世的流言就越是嚣张。连宣德帝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到底是先帝,还是汝阳王。汝阳王病逝的消息传到朝廷的那一晚,齐琮亲眼见到他父皇喝的烂醉,坐在衍庆殿的门槛上,怀里抱了一个灵牌,灼灼的灯火中,映下了漏在外面的那一截,是个姜字。正在他晃神之际,成国公接着道:“汝阳王性情豪爽,出身贵胄,却不受礼条规束,十五六岁的时候便和老汝阳王叫嚣,不继承王位,也不入仕为官,只愿结三两知交好友,日后带着妻子娇儿,游山玩水,让老汝阳王打了一顿,腿都要打折了,也没改口,他满腹才华,却不考功名,就在定熙城里同朋友吃喝玩乐,出了名的纨绔,直到同他青梅竹马的镇北候府小姐入宫,他消沉收敛了一段日子,又继续和曾经那些不学无术的朋友们吃喝玩乐,陛下是启朔五年出生,那时候,他还只是皇城里仗着家世为所欲为的纨绔,别说自由出入后宫了,便是宫宴,老汝阳王都嫌他丢人,不带他去。”如此说来,他父皇就不可能是汝阳王和皇祖母所生,齐琮心里虽然早就知道父皇不会是汝阳王所生,如果父皇是汝阳王的私生子,怡亲王身为先帝的同胞弟弟,不可能对他如此和颜悦色。但听到此处,他还是莫名的松了口气。他面色稍缓,道:“多谢国公告知,本王会记住的。”记住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成国公如此,明显就是来投诚的。成国公再厉害,处于如今的境地,终归还是要选择一位皇子。成国公听他下逐客令,心里佩服他,还真是只问自己想问的,对八卦一点都不感兴趣。这么多年了,成国公一直把事情憋在心里,替汝阳王不平,又不能去同皇帝那个糊涂蛋说,好容易遇到一个明事理的皇家人,成国公畅快道:“启朔十年,先帝身体每况愈下,几位皇子争权夺势,汝阳王便是那时候才开始接触朝政大事,他那样一个洒脱不爱官场之人,开始入朝堂拉帮结派,继承汝阳王位,是为了谁,不用臣说,殿下您也明白。”齐琮怔了片刻,眸色深沉,“成国公,这些话,本王不希望有第三个人听到。”他不允许别人非议皇祖母。成国公笑笑,“臣只是想让皇家能够有人,知道真相罢了,汝阳王从来都不是狠厉之人,也不是将皇家奉若神明的人,殿下三叔和五叔的头颅,都是他亲手砍下的,陛下登基那年,汝阳王忙着帮陛下扫平障碍,忙的连家都没空回,就住在了宫中,那一年,汝阳王妃郁郁寡欢而亡,留下一名独子,汝阳王没有再娶,十一年前,汝阳王世子因粮草不足,困死在邺城,四年前,汝阳王病逝,至此,姜家,就只剩下幼宁一个人了,就是这唯一的血脉,四年前,也差点丧生在江河里。”成国公叹息着摇头。齐琮看着他道:“本王知道国公的意思,幼宁是本王的meimei,本王自会护着她。”成国公道:“幼宁年幼,心性纯良,殿下鸿鹄之志,臣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请莫要把幼宁牵扯进来。”齐琮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缓声道:“国公想多了。”成国公松了口气,拱手道:“臣告退。”成国公走后,齐琮坐在马车里,将成国公刚刚说的那段话顺了一下。父皇不是汝阳王的私生子,幼宁不是他堂妹。“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