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三章 暗夜欢愉(星连H)
第二百九十一章 借宿
也没想到这一趟过来会遇到凶险,加上有琥珀、星连相随,便只放心地带了些迷药,更多的则是治伤救人的药,方才为了一击放倒,她已经把迷药全洒出去了,如今身上还剩下银针。 她悄悄去摸腰带,又担心正面相搏的话,银针根本碰不到对方,紧张地心都悬在嗓子眼了。 就在这时,“砰”地一声巨响,门板由外向内突然弹开,不巧,那冷酷无比的刺客正站在门口,门板结结实实地拍在他脸上,本就吸入少许迷药,这一拍更是七晕八素,身体晃了几晃,终是晕了过去。 晕倒前的眼神十分不甘,恨恨盯着那块门板,似是没想到自己会终结与此。 陆眉先开始去了庄子的正门,发现门怎么也踹不开,院墙又起火,怕是里面困住的人翻不出来,他赶紧又绕来后门看看。踹开门后,正要冲进去救人,却猛地撞见了女扮男装的言清漓,他楞楞怔住半晌,似是没闹明白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清漓自然也很意外陆眉的到来,只是她没功夫细想,一脚踢开那刺客掉落在地上的剑,又跑过去扯下刺客脸上的面巾。可是为时已晚,这人睁着那双不甘的眼睛,嘴角已经涎下一丝血迹,显然是没气了,约莫是晕过去之前咬碎了口中的毒药。 星连与琥珀匆匆找过来,琥珀腿上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星连倒还好,木剑已出鞘,染了血迹,衣裳上也有一些,看着倒不像是他的。 琥珀冲言清漓摇了摇头,那意思是没有活口。 这在言清漓的意料之中,今夜这些刺客训练有素,应与琥珀同样是被人训练出来的死士,见情势不利,便在被活捉前都咬毒自尽了。 不过,死就死吧,她大抵也能猜到这背后之人是谁。 “我说……这小子已经去了半条命了,有没有懂医之人来管管?”陆眉拎了林裴冲的袖子,好整以暇地看着那名“懂医之人”。 言清漓正沉浸在思考中,听到这话急忙回头,只见裴冲满脸通红,晕在了陆眉带来的那名小厮怀里。 …… 从盛京到晋县要一日的车程,言清漓来时乘坐的马车已经不知所踪,九成九是被刺客给毁了。而陆眉那头也只有两匹马而已,五大一小,挤不下是一说,裴冲的身体也根本经不起连夜颠簸了。 这孩子生来体弱,加之这阵子没有按时服药,今夜又受到一翻惊吓,迅速发起了高热,言清漓急需找个安静之地为他施针。 陆眉古道热肠,说是可以安顿他们一夜,但是需要走上几里路,言清漓哪里有不同意的,连连点头,请他带路。 陆眉便叫他的小厮阿来骑上一匹马先回盛京去,明日带着马车来晋县接他们,而后,带着言清漓等人向吴二家折返。 琥珀腿受了伤,言清漓让她抱着裴冲骑马,琥珀坚决不肯,哪有属下骑着马,让自己主子在地上走的?最后实在没拗过她,只好忐忑又感激地上了马。 整装上路后,滚滚烧着的宅子在身后渐遠,夜便静了下来,气氛也逐渐开始尴尬。 缘分还真是喜欢捉弄人……她早就宣称不再与陆眉往来,却不想总是三番两次与他相遇,若只是擦肩而过也就罢了,偏偏回回都要承他些情。 上回陆眉让了她几块鸡油糕,她尚能硬气地甩给他银子说是买下,不欠他的。可是这回……虽然陆眉也是误打误撞吧,但她怎么说也是蒙他相助,总不能再继续端着架子与他划清界限吧。 看向前头牵着雪美人走得优哉游哉的陆眉,她想了想,快步上前到他身侧,轻咳一声,主动找话:“那个……你怎么会在晋县,没去章西围场吗?” 陆眉觑了她一眼,这样打扮起来真像个假小子,脸也被熏得脏兮兮的,与“名门千金”几个字真是毫不沾边啊,可是奇怪了,她什么样子他居然都会觉得赏心悦目…… 他已经试过远离她了,可他们的缘分却是斩也斩不断,在晋县这种穷乡僻壤都能遇见,可见冥冥中自有安排……他娘不是常念叨什麽“世间万物自有缘法”,那便顺其自然罢,不求长长遠遠,就这么与她走上几里路,说说话,笑一笑,也挺好。 下了这番决定后,陆眉压藏于心底许久的闷烦竟然变轻了,仿佛化为了一缕烟飘走了,他庆幸自己今夜做出执意要返回盛京的明智决定。心情愉悦了,便忍不住生出了几分逗逗她的心思。 他“唔”了一声,只答了她后边那句:“围猎何趣之有?与一群粗鄙武夫抢几只山鸡野兔,不风雅。”末了又摇头叹道:“还得宿在营帐之中,没有红粉知己作陪,长夜难熬啊。” 言清漓忽然有些后悔与他说话了,狠狠翻了个白眼,在心中无限鄙夷,心想怕是你流连花丛太久,荒废了骑射怕丢人现眼才不敢去吧。 她嫌弃道:“那你不留在盛京陪伴红粉知己们,跑来晋县作何?”方才还打算一定要客客气气相处呢,这会就一言不合破功了。 陆眉忍着笑意,忽然低头在她耳边低语。 热热的气息洒在她耳蜗,言清漓浑身一紧,耳根发烫,听到陆眉那厮惆怅地说:“我悄悄告诉你罢,我养了个外室,今夜便是带你们去她那里凑合一晚,怕我爹骂我总向家中带女人,便给她安置在晋县了,此事我爹娘不知,你可得替我保密啊。” 外室? 言清漓十分痛恨这个,这让她想到了原身言小姐的母亲——被言国公哄骗抛弃的顾氏。 她在心里立刻将陆眉与言国公划归一类,不,比言国公还要可恶! 这陆眉,未娶妻就先抬了十八房小妾,听说后来还极不负责任,说给遣散就遣散了。之前她觉得陆眉风流是风流,但好歹会给人名分,可如今竟是连妾室的名分都不舍得给了,占了人家姑娘,就给哄着让做个外室? 言清漓登时火冒三丈,像是终于看清了他这个人似的,咬牙切齿道:“好啊,陆青时,你这厮真是……无耻!下流!丧伦败行!” 说完,似是嫌他身上有瘟疫,蹭蹭蹭地疾步往前走,与他拉开了好大一段距离。 她居然就信了? 陆眉愣了愣,看来他在她心里的形象……比他想象得还要堪忧。 不过,那气鼓鼓的模样又分外憨傻可爱,人家说什么就信什么,陆眉忍不住低声发笑。 星连在后面一声不吭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那种十分自然就能吵闹起来的氛围,他既有些羡慕,又有种…… 他实在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大概就是,明明那位陆公子与他无仇无怨,他就是突然想要与他过过招,比试比试。 他盯着陆眉看了半晌,猛然惊于自己会生出这种想法——这不正是师傅所言的“心术不正”? 明明人家陆公子没有得罪过他,反还相助了他重要的人,他不仅不知感念,竟还对人家生出敌意…… 还有上回在馥容庄,她与四殿下做那样的事时,他也不知怎的,就是很想阻止他们,之后就在吉福公公面前说了谎…… 星连大惊于自己如今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发觉愈发远离师傅的谆谆教诲,心中顿时满是惭愧,忙摇摇头,驱散了方才那一瞬间萌生的微弱恶念。 …… 事实证明,言清漓上当受骗了。 哪里有什麽“外室”,当她看到面前那对朴实热情的年轻夫妻时,就想起自己方才那一路义愤填膺、愤愤不平的模样,只觉得愚蠢透了,恨不得立刻踢陆眉几脚。 胆敢忽悠她! 陆眉带他们来的,是陆家一名小管事吴二的家中。 陆家私产多,吴二的爹原是在外头帮着打理陆家产业的一名老管事,前年因病过身,陆大人念着吴老管事为陆家辛苦一辈子,便把吴家人的身契还给了他们,放了籍。 之后吴二念着陆大人恩情,顶替他爹,继续为陆家打理陆眉舅舅留下的那些商行,常年在外奔走,这次更是一走走了大半年之久,期间还在海上遭遇海寇受伤。 陆夫人心中过意不去,认为随便派个下人过来探望,会看轻了吴二,便叫陆眉亲自去看看,给吴家送些银两。 人家吴二一家是良民已经不是下人,陆眉并不在吴二面前摆主子的架子,他称言清漓几人是他的友人,住在这附近,他回程途中恰好看到他们家宅子失火,便带他们过来借宿一晚。 吴二显然与陆眉十分相熟,常年在外游走,性子也洒脱豪气:“得嘞!我们公子的客人,便是我吴二的座上宾,寒舍简陋,只望各位贵客莫要见怪才好!” 除了陆眉,从大火中跑出来的几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灰头土脸,加上黑灯瞎火的,吴二没看出来言清漓是名女子。 言清漓也不想暴露身份,免得叫人知道是她带走了裴冲,便默认陆眉依照身量高矮,给他们赋予的新身份——星连是他们家喜欢寻经问道的哥哥,裴冲是他们家卧病在床的弟弟,琥珀是他们家的婢女。 而吴家这宅子只有三间能住人,除了吴二夫妇住的主屋,还有他早已死去的老爹老娘的房间,另外还有一间小厢房。 吴二夫妇要将三间房都腾给客人,夫妇两个打算去柴房凑合凑合,言清漓说什么也不肯,原本就是上门叨扰的,哪有让主人家挪窝住去柴房的道理? 于是,她按住吴二夫妇,以“男子”之身跑去与陆眉、星连同住在吴二爹娘的房间,而裴冲生病需要静养,琥珀作为婢女夜里要照顾他,便去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