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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什么?”闻煜问,“说真的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生气……跟我对着干?”傅予寒白了他一眼。“我说错了,你绝不可能做这么幼稚的事情。”闻煜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是为什么?”傅予寒低头想了想。“那盒星星……是我的一些旧画,我特地叠好带过去,就是为了烧掉的。”他低声说,“没有什么‘想送给杨帆不敢送’,你想太多了。”一张张长方形的速写纸裁成两截,正方形的那截叠八角星,剩下的撕成长条叠别的星星,不知不觉积攒出一大罐头。闻煜一愣。旧画……?“什么旧画?”他的声音忽然有些轻微颤抖,手下意识地将傅予寒的手握紧。“一些没头没尾不知所谓的旧速写罢了。”傅予寒抬眼看他,“诶,煜哥,你亲了我,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闻煜捏着他的手沉默片刻,轻声道:“旧速写是指……杨帆吗?”傅予寒看了他一眼。“我无意中看到过……”闻煜抬起头,在看清傅予寒眼神的下一刻慌忙解释道,“不是故意看的,真的,只是那天随手从你抽屉里抽了本本子翻,我以为是草稿纸……”“……算了,看见就看见吧。”傅予寒自嘲地笑笑,“对,没错,就是画着杨帆的旧画。”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忽然吸了吸鼻子,再开口时,话音带上了点说不出的怅然:“那都是我想象出来的画面,以前……想他想得不行了就抽出来画一张。结果有一次我跟他一起出去,才发现一直以来我都把他的鼻子画长了一点点,眼睛也画得不太对。”他轻笑,“其实他根本就不长我脑海中的样子。”暗恋,就像有个无形的小人在脑内拿起画笔,回忆便是画纸,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将那幅画卷描绘得越来越美。回头去看,才知道现实离脑内美化早已失之千里。不过都过去了。“你想说的只有这个吗?”傅予寒说完看了他一眼。闻煜一时没出声。见他这样,傅予寒嘴角一抽,抬腿就想离开:“那我走了。”“诶,别,”闻煜一把将他拉了回来,“小寒!跟我在一起吧!”傅予寒垂眸看着他拉住自己的手,沉默。“不要。”半晌,他说,“我还是生气。”“你到底在气什么啊?”闻煜无奈了。“你以前就问过我要不要跟你在一起,那时候我觉得你是开玩笑,后来才发现你是认真的。”“你早就发现了?”闻煜一愣,“那你怎么不说?”“就是因为发现你是认真的才不说的。”傅予寒抬眼,长出一口气,“我自己都没整理好自己,就算问了,能给你什么回应呢?”成年礼那晚就想过要问,转念一想又没必要。对方是认真的,他怎么可以不认真。闻煜哑然——他根本不知道傅予寒曾经想过那么多。“这段时间,我买了新的速写本,画了你。我不想画一样的东西,杨帆那些画都是我想象出来的,但关于你的画,都是‘日记’。”傅予寒抿着唇,眼神飘在别处,声线冷淡,“我在杨帆在的地方,把我画的他都给烧了……对我来说,这是一个‘仪式’——”他深吸口气,“‘我整理好了,我想靠近你。’——但是你……闻煜。”他终于把眼神转了回来,盯着对方,眼角带着一圈隐而未发的微红。“你宁愿瞎吃醋,宁愿生闷气也不肯多问我一句,那我就想问问你——”“既然都喜欢我了,为什么不肯多相信我一点呢?”“小寒……”闻煜抓着他的手,迫切地想要说点什么。“告诉我你在吃醋很难么?哦,单方面喜欢一个人,永远不说就永远不会被拒绝,几乎立于不败之地,这感觉我懂,我就是这么熬过来的。”傅予寒一哂,“也对,毕竟之前我也拒绝过你好几次,是我活该——只是我以为,我们每天都在一起,你至少能感觉到我也不是那么无动于衷……”话音越说越低,傅予寒终于说不下去了。他轻吸了下鼻子,转身便走。闻煜回过神,扑上去从背后拦腰抱住他——“松手!”傅予寒皱起眉,试图扯开他那两条铁箍似的胳膊。挣扎间,手心触摸到一个触感冰凉的硬物,他低头一看,竟然在闻煜手腕上看到一块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表,跟送给他的那块合该是一对的。冬□□物厚重,先前他藏在袖子里,傅予寒没看见。就像那根他不知道戴了多久的滴胶球项链。闻煜总这样,在暗地里做完一切,不愿邀一句功。话又说回来,究竟是“不愿”,还是“不敢”呢?“不松!”闻煜磨着牙,“我知道错了,小寒,是我的问题,让你受委屈了……我改行吗?你叫我少喝酒,叫我活得真实一点,我都有在努力听啊!”傅予寒动作一顿。“可是你宁愿暗搓搓地买情侣表,也不肯多说句话。”他垂眸看着闻煜的手,冷声道,“放手!”“不放,”闻煜说,“我不会放开的,我再也不会放开了,你打死我我也不放!”火气直冲脑海,傅予寒没多想,当真反手给了他一肘子。他这下没留力,但闻煜这个反射神经一向很强的人竟然没躲,生生受了他这一下。“嘶——你真打啊……”腹部受到击打,闻煜本能弓起了背,疼得嘴角直抽。他缓了缓,松开胳膊说:“行,如果你打我能解气的话,你打吧,我绝对不躲——只要你别走。”傅予寒转过头,捏着拳盯着他。闻煜向他摊开手,面门毫无防备:“来。”少年醇厚润泽的声线、清晨微凉潮湿的空气、远处慢跑的陌生人,以及他们偶尔路过时探头向内张望的视线。傅予寒眯起眼,提起拳头走过去。闻煜深吸口气,闭上眼睛,做好了挨一下的准备。脚步声越来越靠近,直至他身前。傅予寒抬起手——而后将那道挺拔身影抱了个满怀。闻煜一愣,睁开了眼,目光有瞬间茫然。他腰窄,平时藏在宽阔肩膀撑起的衣服下,有种出人意料的纤弱。像是一个躲在坚硬外壳中脆弱灵魂。傅予寒把脸埋了下去,嗅着他衣服上的气味。那人用檀香味的洗衣液,桧木味的沐浴露,整个人浸满木香,像一棵树,冷硬而内敛。其实明明是个很柔软的人,可惜没人愿意一层一层将他剥开——洋葱么?不,气味没那么重。傅予寒想,这个人大概是一颗椰子成的精,敲开来,清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