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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度9。“最近天气变化快,要记得及时增添衣服,这两天好几个发烧回家的。”医生从柜子里拿出一盒退烧药,一边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就是仗着年轻,以为自己铁打的,要风度不要温度。看看,病了难不难受?”“还可以。”傅予寒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明显的鼻音。“嘴硬。”医生指指他,“把药吃了,然后给家长打电话,让他们过来接走。早点回去休息吧,后面两天也不要来了,把身体养好再说。”“我能吃了药回教室睡觉么?”傅予寒站不起来,只能看着闻煜走到饮水机边上接热水。“不可以,感冒了不要传染同学。”“那我自己回去……”“那更不行,万一路上出点事怎么办?”医生说,“怎么了,打电话给家长这么难?就算他们再忙,孩子生病了总要来接的。”“我不记得家长号码了。”傅予寒睁眼说瞎话,“要不让我在这里坐到放学我再走?”闻煜把药拆了,连同温水一起塞到傅予寒手上。傅予寒看了他一眼,默默把药吃掉。医生很执着:“不行。”傅予寒没话说,准备沉默对抗,然而很快,他就看见闻煜当着医生的面摸出了手机,低头打了几个字,把手机屏幕怼到他面前。视线有几分模糊,傅予寒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求我我就帮你解决傅予寒:“……”他抬起头,看见闻煜居高临下地冲他微笑。从刚刚认识开始到现在,傅予寒都特别讨厌他这种标准到像从书上印下来的微笑。他一抽嘴角,看着他,用口型回答:“我——不——”闻煜挑了下眉,点点头,同样用口型说:“行。”“这位同学,”这时医生已经开口赶人了,她跟闻煜说,“没事你先回去上课吧,让他自己给家长打电话就行。”“我们班下节课自习,”闻煜说,“我想再看他一会儿。”“哦,这样啊。”医生神色一松,“你们感情还挺好哈。”“我们是同桌。”闻煜笑了笑。“……”医生不知道他们班课表,傅予寒还是知道的,下节别说不是自习,还是班主任的课。他合理怀疑闻煜就是故意待在这里等着看他怎么在不求他的前提下解决“给家长打电话”这个世纪难题的。人在生病的时候精神比较脆弱,傅予寒忽然感觉到一阵委屈。把感情当真是他的错么?不答应闻煜是他的错么?……如果不是,那他为什么要被这样对待?沉默在医务室里蔓延,值班医生在电脑上忙着自己的工作,中途意识到两个学生还坐着,又催了傅予寒两遍,让他早点打电话早点回家。傅予寒瞪着闻煜,闻煜就这么低头看着。他在等傅予寒扛不住主动开口。闻煜有定时过来做饭的阿姨,还有经常负责接送他的他爸的司机,真不行还有方婉静可以喊,随便找个谁都能代替家长把傅予寒节奏。只要他开口。然而傅予寒一直没说话,就这么瞪着他,因为生病的关系,他脸上的酡红几乎要蔓延到眼角。闻煜舔了下嘴唇,突然有点恻隐。“我是不是逗得太过分了?”这个念头在脑海中一闪即逝。他正要说点什么,冷不丁医务室的大门又被人从外面打开。“医生,我来量体温——”来人边喊边推开门,门内傅予寒和闻煜同时回头,三个人六只眼睛彼此对视,那个人张大了嘴巴。“……哥?”来的居然是周向言。傅予寒眨了下眼睛,忽然希望自己原地昏过去。什么叫“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缝”?他觉得自己最近真的倒霉透了。“这是你哥哥?”医生突然问,“那正好,他不肯给家长打电话,你帮他打吧。”她说着找了支水银体温计把汞柱甩下去,用酒精棉消好毒递给周向言。周向言这人颇有喜鹊的潜质,一进来,整个医务室都因此叽叽喳喳的。他边量体温边拉着傅予寒和闻煜说话——即使傅予寒这个他一口一个“哥”的人并不怎么搭理他。周向言也发烧了。这是今天对傅予寒最糟糕的消息,因为他知道,傅学成绝对没空来学校接人。医生让周向言给家长打电话,把两个人一起接走。傅予寒舔了下嘴唇,低头。闻煜看了他一眼,在周向言打电话的时候压低声音凑在他耳边说了句:“心情不好?”“你觉得呢?”傅予寒看着他,“他妈可是我爸的老婆。”让后妈接自己回家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就是傅予寒觉得自己还不如不要跟闻煜杠起来比较好。欠闻煜的情总比欠周若烟的情强。但周向言电话都打出去了,傅予寒毫无选择的余地。“所以你看,”闻煜声音很轻,“为什么要跟我犟呢?”傅予寒看了他一眼。他的目光含着一分委屈,看起来可怜巴巴的。可能他本人没这个意思,但身体上的不适强行为他赋予了这一层情绪。闻煜的喉结轻轻滚动。接着,他听见傅予寒轻声说:“因为我想告诉你,你是错的。之前我一直在想要怎么感谢你帮我忙……我现在想好了。”“怎么?”闻煜挑眉。“等我……”傅予寒吸吸鼻子,“病好再说。”-闻煜本来想陪他直到周若烟赶到学校为止,但傅予寒不想耽误他上课,非要赶他回去。反正傅予寒现在也有人接了,再开口求他是不可能的。闻煜想想等不到好玩的事情,也就回去了。医务室里终于只剩下尴尬的“兄弟”两个人。傅予寒平时就不爱主动跟人说话,生了病更是话少,奇怪的是,闻煜一走,周向言也突然没了声。他似乎在踌躇犹豫着什么,两只手一直交握着搓来搓去。“那个……哥啊。”周向言喊他。傅予寒抬起眼皮。“你知不知道……”周向言挠挠头,面露难色,“我妈……怀孕的事?”傅予寒顿了顿,摇头。“哦,就是……我不知道这话跟你说合不合适。”他说得很小声,语气纠结又委屈,“不知道你会不会有这种感觉……父母重组家庭以后有了新的小孩,就会让我有一种……他们不需要我了的感觉。”傅予寒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特别好的朋友在场时,他的态度一向是冷冷淡淡的,眼珠晃动了片刻之后,他开口,哑声说:“你觉得我会不会有?”周向言“啊”了一